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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魂兮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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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3 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魂兮归来
     ——屈原:《招魂》
     古代的帛书,竹简,木牍,用篆书雕刻的碑文之上,你的双手可以穿过青色草丛触摸到骨骼清峻,磨损殆尽的甲骨文。甲骨文字体趋向修长,仰首伸脚,波折弯曲,宛如鸟羽。而古代粗糙的石碑多是长方形,螭首龟趺,掩没在田野的泥土之中,烧毁的字迹只供游猎的看客玩赏。
    
   汉字写在帛书,丝布,羊皮卷,牛的肩胛骨,青铜器上面,书写的形式和意义奠基的时代,古汉字的源流确实混沌不清。无论是湘楚流域还是荆州之北,龟甲和兽骨脊背上镂刻的甲骨文具备了一种神秘主义的古朴气质。在汉水流域浩荡平坦的河道,甲骨刻辞细瘦的笔迹呈现出支脉错杂的形态,汉字的形体,坚硬的甲骨,孕育母语最初的质地和品性。
  
     博物馆玻璃器皿中的甲骨在阳光之下,新鲜的刀痕和古拙的字迹,带来古代荆楚之地两岸谷粟的绿意和氲染的墨色。青铜器上的饕餮笔痕,陶罐上浮刻着朱红色的三角纹,色泽均匀的分布在器皿全身。黑色的线条和红色的陶土背景相映。鼎、簋、敦、盏、缶,古代日常器物之上的文字残篇在水墨色的丝绢上安然接受着阳光的照射。残损的甲骨安恬的躺在木质的地板上,咸湿的泥土气息,清远的花粉香从稻浪中吹来。古人摩挲着洁白的纸张,等待墨汁与流水渐渐合体,书写的本质意义就呈现了。在水墨色的时空里,笔触微微抖动,就像是轻轻的呢喃和细语。锋利的刀刃,熟练的章法,在纸张与肩胛骨上写下农事,节气,祭祀的祝词。每一处刻痕都带着母语的挣扎与膜拜。
  
     古人的碑文,丝帛,鱼纹,它们构成书写本质意义的终极祭奠。碑文的孤高,清傲与张狂,是中国的汉字的原始精神。在这条语言与文明河流中,汉字是蛰居在泥沙中的一片甲骨,肃穆的神态,古色古香。
  
     古代的地图上汉水源出嶓冢山,东流经沔,河谷宽阔,两岸丘陵绵延。汉字的锋芒切开荆楚大地的山峦,河道奔流壮阔,龙族的血脉如今平静的流淌在野草和砾石之间,浊音刺耳。朱红的衣襟,青色的山脉,层峦叠嶂,地脉起伏,青青的山岭穿入云霄,荆楚流域河流奔腾呼啸,宽阔的水面有着一马平川的气势。荆楚大地,古人鲜冠组缨,朱绘花纹,绛衣博袍,耳闻鸟语,花朵的呢喃;两岸水泽密布,野花成群,招蜂引蝶,稻花清香随风远去。古人勒住车马,焚香擂鼓,卷起衣袖,望着巍巍的山岭穿越云霄,站在高山的绝岭,古人嗅到了花萼的清香。沾满泥土的衣襟,古朴陈旧舂米的臼窝,湍急的流水,丝竹的天籁之音,虫鱼鸟兽的细语,墨色的甲骨,这就是汉字书写的最初语境。
  
  
     衣襟鼓荡的古人,千帆过尽,古代的流水冲洗着竹简里沉淀的丰年稻花之香。在汉代的残留竹简和帛书的夹缝里,箭矢的锈迹和江汉流域的水稻清香,被云岭中的水汽带到潮湿而闷热的南国,绿色植物繁密茂盛的地域,汉字的复杂性格沾染了楚地的黝黯,激烈和神秘。在汉语言的中心腹地,楚地山岭盘亘,河泽密布,纸张上的残香,古繁体汉字的冷峻,浓烈而细腻的色彩布满伏牛山,桐柏山,秦岭,汉江之间的腹地。
  
     纸草由古代荆楚之地的芳草,稻花,粟米的颗粒组成,每一个汉字都在这里找到了栖身之地。布帛上的汉字,严整瘦劲,曲直粗细均备,笔画多方折。就像将古代的地图山泽水田在一张布帛上展开,连绵的青山纵横百里长路,一派鸟语花香,汉字百体杂陈,骨格开张,不乏有放逸之趣。洁雅的纸张,江南水土淘洗的绿色竹笔,一笔一划写在缟素之上,或者用竹刀刻画在黑白色的甲骨上,汉字的骨节,筋脉总是纹理清晰,气韵生动。这种汉字的野性,骨力,性格与山川河泽的习性,悲悯之心构成了古文字的精神气质。
  
     古代的地图上,汉王城筑于沙帽岭山北麓。鄂西北、豫西南,秦岭,巫山以东,汉字栖居在群山之巅,古代的笔墨章法,取自草木,稻花,日月的光芒,鸟兽的足迹,它们拥有自然界本真的生命状态。汉字的灵魂隐匿在钟鼎文的沟壑之中,田野,群山,河流奔腾而下一马平川,陶土色彩的泥岩在流水中溅出七彩的红黑绸带。草丛和野花中被雨水侵蚀的兽脊骨,陶土上的图层,角纹,沙粒,哺乳着象形文字。
  
     古代汉字的神秘色彩和其构形的意义。汉字的骨气,因此在纹路中伏脉千里,铮铮风骨,方正磊落。虎豹纹的汉字,风骨清峻,亦有和谐的静谧之美使人感到字形的流动。碑文上的刀刻的新鲜划痕,鲜红的陶瓷,飞舞的线条,生命的飞动之美使得后人的临摹闪现灵性之光。在古代虚无而神秘的世界,甲骨文是汉语言的生命本真形态。每个汉字姿态万千,笔画纷繁,刀法有锐有钝,骨质有细有粗,或纤柔,或悲怆。象形、会意,形声,汉字的每一个特点都像山岗旷野的花蕾一样饱含生命力,凝聚在古人的诗词章句里。荆楚流水,冲洗着甲骨文上的刀痕和笔迹,清洁的汉字,骨力挺拔筋腱细密绢秀。虫,魚,鳥,獸,古汉语的神秘语境感性的一面裸露在朴素的纸张的筋脉里。纸草之上,万物有灵,整个自然界的生命哲理凝结在汉字的笔画里,我们的母语因此获得了健康的肌体。母语的每一个音节,字符,笔画,书写意义从荆楚流水与群山岭地中寻找飞鸟足迹,万物踪影的古人那里得到哺育。 汉语的灵魂隐藏在笔法精炼,简繁勾画构筑的古文字体内,它的力量和精神渗透到古人的生活世界。汉字的形体取法野草,群山,流水,日月,土木形骸,飘逸如飞鸟的羽翼,古拙如钟鼎文的刻漏。古人身临高岗,站在流水之上,击打石器,山川菏泽百兽率舞,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敲打,母语的韵律和节奏感逐渐明朗,金石之音,铿锵有力。
  
  
     中国的汉字,帛书,甲骨文,钟鼎文,孕育的是一条文明的血脉。黑色的碑文,古雅的临摹,每一个汉字的骨骼,形体在寓言之中变得混沌,文明的激流之中,不断的杂交与混流吞噬着。甲骨文,在祭奠与临摹的不同姿态和寓言的传说之中,它是一种精神的演化。站在古人的碑文之前,读着细若粟发的碑文,黑色淋漓的墨痕,让人容易在对母语的贴身体验之中丢掉常识。当你在汉水流域的群山中轻舟涉水,渔民樵夫,汉代的书简,田青、淡棕的缟素,古文字的浓墨重彩,火耕水耨,民食鱼稻,渔猎山伐的时代成为地图上被蠹虫们腐蚀的地方。古代的竹简,木牍,钟鼎甲骨文,紫色的琴身它们的姿色与汉字的本质同源。古代的碑文,玲珑的甲骨文,丧失了光泽和釉彩的碑帖,犀利的刀法,新鲜的笔画,流畅的线条,古意盎然,风骨挺拔。甲骨文的篆字,楚地简帛上的隶书,一笔一划,纵横捭阖,宛如河道在江汉流域岭地分蘖,交汇,奔流浩荡。
  
     给我纸帛和缟素,浓墨与重彩,写我中国方块字,饮尽三千汉江水。
  

[ 本帖最后由 yoyo 于 2009-9-13 16: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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