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把你的心藏于我的手帕

夜黯留香

　　“君，我结婚了，妻子是茵。在云南，勿念。祝一切安好！”这是我在某天早上收到的一封信，一张白纸，里面了了几字，字迹却那么的熟悉。
　　终于到了这一天，我却异常的平常，和多年前的我刚刚知道这事的惊愕相比。我曾经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陈默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当我到了大二时已经走马观花的换了一打以后，他依然还在图书馆里泡着，看着那些到现在我还看不懂的《高等数理统计原理》。
　　他一直是一个沉默的人，人如其名。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来自省会的，一个从小生活在时尚的前沿的我，一个会嚼着口香糖搂着不同的女生的我，会和这个来自山区的孩子成为最好的兄弟。一开始我是看不惯我们寝室居然可以有这样一种人的存在。他可以整个夏天穿着老土的的确良衬衫而毫不介意上面有两个补丁。他可以穿着我一辈子都没穿过的布鞋堂而皇之的走在校园的路上而不介意别人的目光。我决定要让这种落后的行为彻底从我们３１８寝室消失。我把我柜子里面塞不下的衣服都给了他，而他，没有如一般人自尊的拒绝我的带有施舍味道的支援。只是问了一句“你真不要了？”在得到我的确认以后，他大方的把它们穿到了身上，很合身。因为我１７５，他１７６，同样的削瘦身材。
　　渐渐熟识了，知道了他双亲在他１４岁的时候死了，那时候她的妹妹才１０岁。知道了他家在一个内地省份的山沟里，闭塞，落后，山水却极好。由于长期的劳作，他瘦，却显得精神，相比之下，我身上一直有一种闲散的纨绔之气。按照常理，他是该辍学的，毕竟为了妹妹也要这样。但是他愣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冬天的时候大雪封山，他去山里打柴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卖。依靠这样微薄的收入和奖学金，他考上了大学，妹妹也上了高一，距家很远的城里。
　　他一直没有让妹妹辍学，尽管山里读书的只有两个女孩，五个男孩。
　　知道了他的事后，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他。因为好象对我来说唯一不成问题的就是金钱，就像至今我依然不明白我老头子到底给了那个校长多少钱我才能上这所重点大学。
　　第一次见到他的妹妹陈茵的时候，是在我大二上学期。异常清秀的一个姑娘，她没有像一般的山里孩子扎着一根老土的麻花辫子，而是用白手绢将齐肩的长发自然的挽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倒是朴素，不过也看不出劣质的样子。这我是不惊讶的，陈默带了两份家教和一份零工。他曾经和我说过，他不允许自己的亲妹妹被城里的那些孩子笑话，她是女孩子，不一样。尽管他曾经因为破烂的衣服而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哭，哭过抹干泪。
　　那次是五一长假，她已经上了高二，在市里最好的省重点中学。他没有回家，因为无家可回，就让她来到了这个城市。我因为家是本地的，倒也不急着回去，就特意留下来看到了这个以前只在相片上看过的女孩子。还记得初次见面，陈默指着正在一脸坏笑的我，这是我同学，你叫他小杨哥就可以了。她听话的甜甜的叫了我一声。“看不出来啊陈默，你小子长的不怎么样，怎么有这么一个水灵的妹妹呢。”我把手伸了过去，“你好陈茵妹妹，到了这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就是了。”她的脸一红，看了看她哥。陈默点了点头。她才把手伸过来，蜻蜓点水般的握了一下，就缩了回去。我得意的笑容俞发止不住了。
　　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陪着他们兄妹俩将这个古都城市转了个遍，看到了她以前再没见过的古迹名胜。她的眼神带有一点羞怯，一点好奇，一点热情。不过让我好奇的是，平时一起消费都是我买单的传统，却变成了每次当陈茵看上什么小物件的时候，陈默都会坚决的自己掏钱买下来。
　　我忽然在想，她是多么不一样的。一个高中的小女孩子，这么的单纯，又这么秀气，该会有男孩子追吧？“有男朋友了吗小茵妹妹？”我依然是一副揶揄的口吻。一抹淡淡的红晕从她的脸上闪过，跟着摇了摇头。“你小子省省吧，寻开心也不用寻到我妹妹头上吧？”陈默给了我一拳，我装作痛的弯下了腰。
　　回校的那天，我没有送她。因为家里有点事情要我回去。等我急忙归来的时候，陈默早已把她妹妹送上了开走的火车。“望穿秋水了你？”陈默虽土，却不笨，看出来我对陈茵很有好感。“你小子，我怎么着也不会像小妹妹下手啊。”我呵呵的笑着，口气却分明是承认的。
　　“断了吧，别喜欢她。”陈默的口气有一点点伤感，有一点点无奈。“为什么？我会认真的。。。”我不解。“因为，因为。。。她喜欢的是我！”
　　“喜欢你怎么了，你是她哥哥，她当然喜欢你了。”关键时刻我一下子糊涂了起来。“不是的，我指的是，她爱我，从她１２岁就开始了。。。”
　　愕然刹那间就挂在了我的嘴角边，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沉默了许久，才挤出了几个字来：“噢，是这样啊。。。”
　　后来渐渐明白，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子来说，哥哥就是她的全部。超过亲情，超过兄妹情谊，甚至是一份超越爱情的爱情。哥哥就是她生命中的那座永远可以依靠的山，当哥哥的存在成了习惯，当哥哥给她的全部的一切的时候，１２岁的她想到以后要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哥哥也会有一个嫂子时，她居然莫名的发现她异常的恐惧。她无法想象和任何一个除了哥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她的爱，不完整，而且是畸形的。可是陈默却默许了这样的感情，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单身的原因吧。
　　只是陈默还告诉我，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选修的《社会伦理学》他考了最高分。可是他还得选择答应妹妹，他太宠这个妹妹了，别说乱伦，就是让他去死，他都愿意。而且，他不爱她。
　　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陈默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我没有轻视他，就像我同样不会轻视陈茵一样。我承认，他们的爱是不被社会接受的，可是很多时候，爱需要通过一切么？爱需要被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一切，接受么？
　　后来还见过陈茵几次，她没有丝毫因为爱上亲哥哥而觉得羞愧，相反得知哥哥已经将这事告诉我了后，却大方的挽着陈默的手。而陈默，一直没和同学说她就是他妹妹。
　　陈茵考到了云南，一年后陈默也去了云南。平时我们联系的很少，偶尔通个电话。我没有去过他那里，实在太远了，我不服南方的水土。他却一直记得我家的地址。恍惚五年后的一天，我就收到了开头提到那封信。我想，在那美丽的西双版纳，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那里的傣族人民，会祝福他们吗？他们会用水，来淋湿他们的衣衫么？
　　半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陈默的电话。
　　“她死了。。。”陈默少有的号啕大哭。等他哭够了，慌乱的我才断续的明白了一切。原来陈茵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她的心脏从９岁的时候就开始萎缩，医生说她活不过２０岁。她一切都知道，却依然那么安详。她对哥哥说，你比我大４岁，我就自私一点，任性一点，我爱你，要霸占你的前２４年，２４岁后，你还年轻，你再有你新的生活，好吗？陈默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后来生活在一起才发现，他们真的很默契，很般配。很多时候，陈默已经忘记了她是自己亲妹妹的事实，而是自己的妻子。只有当夜晚他们睡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男人，他也会激动。。。尽管好多次陈茵让他不要顾忌，他总会在最后时刻想起医生私自对他说的话：“记得告诉你妹妹，以后找男朋友，最好不要有那种亲密行为，因为这极可能导致她猝死！”
　　就这样，他们虽然曾经一起裸身睡了那么久，他们依然是纯洁的。他的爱，不同于她的爱。她的爱可能有点自私，任性，甚至在别人眼里有点妄为。他的爱，我翻遍书本，发现那些描写才子佳人恋情的词语都不适合他。最后只能找了一个勉强符合我心意的，虚怀若谷。
　　原来亲情，可以演绎的这般无私，这般美。只是这永远不能见于人世，不然他和她必然成为人们闲茶饭后的谈资。这样，势必是侮辱了他们。
　　“我爱上我的亲哥哥，我愿意做他的新娘子！”还记得１７岁的陈茵一脸略带稚嫩的偷偷对我说。
　　“我爱我的妹妹，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宠她，完成她的心愿，让她做我的妻子。”一次酒后陈默带着淡淡的忧伤如是说。
　　陈默又消失了，这次连新手机号都没有给我留下。我不担心他，他需要一段时间。有一天我的手机会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那边会说：“杨君，我是陈默。”
　　我只能在这边一个人心想，小茵妹妹，你有个伟大的哥哥。希望你一路走好。。。

小金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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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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