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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秘密,或在诗歌之中(华语传媒文学大奖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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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8 07: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秘密,或在诗歌之中(华语传媒文学大奖印象)


??秘密,或在诗歌之中
  木叶 《上海电视》
  
  “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之“二〇〇七年度杰出作家”由王安忆摘得,年度小说家、年度诗人、年度散文家、年度文学评论家、年度最具潜力新人诸奖,由麦家、杨键、舒婷、陈超和徐则臣分获。
  不无意味的是,几代诗人在广州聚首。最长者余光中,八十高龄,接下来是多多、王小妮、韩东、李亚伟、雷平阳等,他们均为往届获奖者,舒婷、陈超和杨键是最新得主,于坚更是二度获奖。除了年龄的层次感,还有地域的包容性,更为开阔动人的是诗人角色的丰富与演变,如韩东因小说得奖,舒婷继余光中之后因散文获奖。
  
  余光中个子不高,身形瘦削,眉发皆白,有些飘然。
  老先生是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之二〇〇三年度散文家。据说梁实秋对余赞曰,“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当然亦有李敖的批贬:政治上拍马屁,诗写得很烂,有些散文写得还不错。
  先说诗。仅仅四节的小诗《乡愁》,几为余光中的代名词。此诗写于一九七一年,大陆正值文革。离乡二十多年的诗人二十分钟便草就此诗。连自己亦未想到日后它居然能走这么远,老先生推算此诗的转载量可能多达几千遍。
  乡愁不一定是地理的,更深刻的还可能是时间的,文化和历史的。
  诗人在广州至少两次续写了诗的第五节:
  乡愁是一条长长的桥梁/我去那头/你来这头。
  其实,这并非即兴续写,老先生早就说过,只不过措辞略有差异。
  散文是自由主义的文体。
  他觉得唐宋八大家之中,除苏洵、曾巩之外,都可以说是“诗文双绝”。中国好散文都是诗人写的,西方诗文则是分家的。
  白以为常,文以应变,这是老先生的经验,其实另有两句:俚以见真,西以求新。
  这个善于融会之人,却认为“散文诗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怪胎”。
  不过,当日这些说法均不及一个名字诱人。
  批评家谢有顺说余秋雨在台湾的知名和余光中关系甚大,余光中却道,其实最先欣赏余秋雨的是白先勇,看了《文化苦旅》觉得好,便进行推荐,这才有了后来的传说。
  到底躲不过对红人余秋雨的评论,太多的人喜欢此余评彼余。
  老先生开口便好玩:“我们的散文有一点相近,那就是都写得长。”
  五四以来小品文为多,而散文也可以写得“大品”一点。小品文是水彩画,大品文像油画。余光中认为余秋雨散文历史文化性的、概论性的多,自己则生活化、以小见大的多。
  待王尧教授说余光中也是诗文双绝时,老先生似正在低头服药,一派淡然。
  最后一天颁奖现场,被问及在台湾和大陆所受关注之异同,答说:在台湾演讲,主办单位往往担心来的人太少,而在大陆担心的是太多。
  《乡愁》已然主旋律。时势使然。
  老先生又何尝不明了,《乡愁》并非力作,只是小诗一首。就仿佛一张小小的名片,却大得遮住了诗人的脸。
  
  这是第二次见到舒婷了,第一次在上海作协。相同的是,她都不接受采访,希望读者面对的是作品而非作者。
  坦率讲,舒婷的诗我不喜欢。她的散文则体现出一种韧性,与智慧。
  在接受南方都市报采访时她说,很少阅读当下诗歌作品,主要是因为右眼高度近视一千八百度,左眼黄斑裂孔接近失明……读此,会更明白她为什么花五年时间写这么一部散文集:那是对故乡和历史的探访。
  “到过鼓浪屿的朋友总是感慨着下结论:‘这样的地方就应该出诗人。’人们形容土壤肥沃时,常说‘插一根木棍就能生根开花’,我不就是那一根幸运的木棍吗?”
  在舒婷眼里,鼓浪屿是自己的胎记。散文集以写母亲的那篇《真水无香》命名,书中还写了动物和花草,在写白衣天使林巧稚、陈寅恪的助手黄萱、一手拿圣经一手拿枪的张圣才老先生等等鼓浪屿名人时,故乡的风土幽幽地推了她一把。
  舒婷认同朋友的说法:诗歌是丝绸,散文是棉布。现在似乎是棉布更适合人类的身体。
  她的首部散文集是《心烟》,二十年前出版,所收录者不少为写于七十年代的篇什。迄今,散文集有十来本了,篇幅远超诗歌。然江湖上的舒婷还是诗人,还是“致橡树”。
  诗人写散文,终究得了奖。倏忽间,她在这条路上已行走了近四十年。
  
  “乡村呵,/就像一头驴子,/一根绳子就把它留在了树桩上,/摇着尾巴。”
  关于杨键,于坚的评点很有代表性:杨键的诗是对中国古老灵魂的真诚的召唤。
  哥哥杨子同样是诗人,二〇〇七年亦有诗集出版,并获提名,最后得奖的是弟弟及其《古桥头》。颁奖当天哥哥也来了,很大方,他有一语:二十年前,杨键很喜欢法国现代诗人圣琼•佩斯。
  杨键诗歌的中国性是人们赞叹的,而杨子的话提供了另一个视角。
  别不多说,一门有此二子,幸甚。
  杨键的“修行”亦近乎传说,当被颁奖典礼主持人要求讲一讲在马鞍山的生活状况时,他脱口而出:“没什么,就是一日三餐吧。”
  杨键脸颇宽,元气十足,念起获奖演说辞,中间不做什么停留,每一句都能听到回音。题目:《是诗人还在向我们提及心的存在》。
  此前有人问:你先信佛,然后再研究儒家,我们知道“佛”是出世的,而“儒”是入世的,这有冲突吗?
  杨键答道:“不冲突。这个东西在苏东坡身上,在王维身上都不冲突的,他们有入世的一面也有出世的一面。可以确保一个人达到自由的境界,这才是真自由。西方讲的自由是伪自由,中国讲的出世和入世这才是真自由。入世也可以自由,出世也可以自由,两者皆可自由。”
  杨键的散文我不是很喜欢,偶尔有语句像是说理甚至说教,诗歌虽也有类似议论的情况,但总体上浑然,有着大地的朴拙与润泽。
  我对这种诗与内心与修为合一的人满怀期待,但不喜欢动不动便将他往杜甫那里引,宁愿说这是一个未完成的中国诗人。
  “我们处在一个充分暴露的伟大时期。”
  我欣赏他以上的诗行,而下面的散文同样是诗:
  “在一个大的流动中,我奉献得永不彻底。”
  
  最后一天的研讨会上,谢有顺再次表示,二十世纪以来风景写得最好的作家一是鲁迅,一为沈从文。寥寥数笔,一幅风景画便出来了。而他已经很久没能在当代文学中听到鸟叫了。此前这一说法迅速被媒体简化为“当代作家都不会写风景”,事实上谢的意旨较为丰富。
  当日的议题是“文学与生态”,耐人寻味的是被“点名发言者”一水儿的诗人。
  王小妮说,“我们没什么可歌颂的,只有先把自己的悲伤表达出来。”这话关乎生态,又留有极大的想象空间。
  诗人多多不喜欢文学与生态这样的议题,更心仪人与自然的说法。生态一词非但具有商业性,而且隐含征服自然的意味。为什么我们对自然的保护总潜藏着继续利用它的欲望呢?
  莽汉李亚伟就坐在我对面,他发言时我一直在拍他,在想那首粗粝、反讽的《中文系》。
  《澜沧江在云南兰坪县境内的三十七条支流》等诗的作者雷平阳,确有一种土地和江水的感觉。
  于坚,作为本年度“生态文学致敬作家”,被要求重点发言。仅举一语便可看出此君的好身手,他指出,生态问题不仅仅是环保问题,而是人类存在的根本问题。存在与虚无的问题。
  “大地乃是诗人的教堂。”这就是于坚的信念。
  韩东因长篇小说《扎根》获得传媒大奖之二〇〇三年度小说家。生态的会议他未到场。前一日,他的一句话给人印象较深,格非说自己是媒体的“受害者”,林白认为在媒体面前是“弱势群体”,韩东则表示对媒体素有好感,媒体是由一个个具体的人、记者组成的,相互信任特别重要。
  当时我就在想,究其实,文学也是媒体,记得博尔赫斯便说过诗歌的命运在于与读者的相遇之类的话。
  最后说说诗评家,陈超是“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举办六届以来,第一个因诗歌评论获得年度文学评论家殊荣者。有一种观点认为,陈超的诗评之所以好,就是因为他本身便是不错的诗人。见了面,原是个黑脸大汉,甚是硬朗。
  他一直在写诗,“喜欢把自己的秘密留在诗里”,作为诗评家的他则把别人的秘密一点点溶解在水里,悄悄扬起。
  
  2008 4 17
  


转自: http://www.ic37.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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