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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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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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的姿态(散文中国四十四期主持人语)
　　
　　沈荣均
　　
　　散文有姿态吗？什么是散文的姿态？
　　传统的观点是：散文是有风格的，格调是有高下的。但风格论，是就散文的品质和精神而言，很难对当下散文的一些走向做出解释。这就像对于一个人，似乎仅仅评价他的道德品质以及精神情操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我们想到散文的另一面：姿态。
　　所谓散文的姿态，首先是散文的态度。
　　“散文是一种态度。揭示真理的，不宣扬绝对真理，比如哲学；揭示美丽的，不标榜唯我独尊，比如艺术。与其说散文是一种手段，不如说散文是一种过程一种态度更为恰当。它属于一年四季。春天，它是一粒入土豆、一场透泥雨；夏天，它是一朵午荷、一把蒲扇；秋天，它是一叶秋色、一地稻香；冬天，它把自己埋藏起来，深深地埋藏起来，我们能感受到它的温暖和呼吸，就是不能看见它、听见它、抚摸着它，但它分明就在哪里！散文是一向的进行式，是把散文进行到底。散文永远在路上。”（摘自本人评论《散文是什么》）
　　所谓散文的姿态，其次是散文的“姿势”——作者的“姿势”、行文的“姿势”。视觉、笔法、情绪走向、细节趣味、结构章句的“味道”，对待修辞手段和词藻的态度，等等，都决定了散文的“姿势”。
　　散文的姿势，无所谓高下。《瓦尔登湖》《大地上的事情》是平视的，《随想录》是内审的，《离骚》《秋夜》是高蹈和飞扬的。能分出胜负吗？
　　我更希望树的姿态，大树或者小树，都与此无关，重要的那树修长、挺拔，又不失幽雅。
　　“散文是一棵树。一棵画家构思中的树。可以用加法。其实现在什么都还没有，树干没有，树叶没有，它们都还在画家的构思里，是树的雏形。画家需要笔下的手段，为我们种植一棵参天大树，没有大树，小树也好。画家开始了创造。有了根，有了干，甚至有了大致的轮廓。再一枝一叶地添加，没有格调，也没有章法。涂鸦也好，工笔也好，这些都是形式的东西。枝叶的摆放，以及色调，有着多种可能性。十个画家，就有十棵树的摇曳多姿，这也是散文的可能性。也可以用减法。比如眼前的那棵，但太像树了，画家需要剪裁。剔除芜杂的，把每一个局部都整理得疏朗干净，这是分解着减；删刈一枝，往下，再删刈一枝，这是后退着减。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最后一枚黄叶走了，我们看见满树的萧瑟、寂寥与苍茫，那是散文坚守的品质。” （摘自本人评论《散文是什么》）
　　对于生活的意义，仅仅是一棵树又是不够的。我们需要把“散文建立起来，并迁居进去”。散文写作的过程，就是作者全力以赴参与这个“建立”的过程。比如，从一棵树到一座房屋，需要经过这样的程序：把树砍了，剥皮，墨线取直。钻孔，用极锐利的那种风钻最好。然后穿榫头，挑方，压脊，树柱础，扯牌坊。最后的几道工序，封墙，雕窗，立门楣。复杂的工艺，类似乡妹子做女红，乐音师调和声。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横来直去的线条之上的魏晋风度了。把它置于深山，盖上从山腰采来的野茅草。有樵语传来。把它迁到江边吧，看过渔家的灯火吗，若明若灭的那种。没有花朵，依然微笑。拈一枚落叶，好沉的秋天。看见它的背面，谁正抱着一团朴素安然隐去，那是生活的全部吗？
　　本期，我列了三个栏目：内部，回望，向上，姑且视为散文的三种“姿态”吧。
　　特别值得推荐的是江飞、也果、关瑞的散文，随意，散淡，不确定性，漫不经心中倾注了作者的全部思考，而丰富、饱满以及意想不到。大致代表了当下散文写作的多种可能性。
　　江飞《声音》：父亲、母亲和我，停留、驻扎在事物和时间的内部，甚至与周围“混为一气”！所谓声音，只是在着“混为一气”中，被词语和修辞利用，甘心扮演了散文的道具角色。一切被捉摸得如此的光亮如新。
　　也果《节目单》：凭借一种手段去表现另一种手段，好比手持一支矛去克服另一支矛一样困难——对象都是尖锐的。也果的《节目单》无疑在尝试这种“吃螃蟹——用叙述、描写手段，去呈现音乐和舞蹈——让听觉和视觉手段披上棉毛冬衣，而且还是作者亲自手工编结的，手感温暖。
　　关瑞《秋天的风站在街口四处张望》：相对于江飞和也果的客观和冷竣，关瑞则显得琢磨不定，不断地扬起语言的鞭子抽打自己和那个叫“仓后街”的名字。就像一只坚硬的虫子爬过掌心，爬过裤管和袖口，终于遗留下虫子的气味、毛孔的痒和一把扎眼的羽毛。
　　另外，这期的网刊，还编辑了回望和向上两组文章。从栏目的名字，可以看出，我试图通过这样一些文字，为回望和向上两种“散文姿态”进行注解。
　　崔冬汇《三姐》：我始终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为人物命运的多难，尝还心灵的代价。
　　李天斌《穿过秋天的牛群》：诗一般的语言，在处理类似小说的“人物形象”时，同样是游刃有余的。
　　王克楠《风雨集》：梦、天空、声音和疼。细小的，往往是洪大的。与叙述相比，它们提升了叙述的美感；与抒情相比，它们又把抒情覆盖。这便是“姿态”或者“度”。
　　于静梅《海边的椅子》：庸常浮躁的日子里，继续遥远的传说。文字有时候会让心灵更趋于舒缓。
　　朱成玉《落叶是疲倦的蝴蝶》：我一直在看。不惜笔墨，呈现视觉的极至。却又不冗杂。
　　特别要提到的是王晓明读朱成玉的评论：现在能静下心来读东西，读朋友的东西，还有提笔状写点感受的，已是让人敬佩。期待《散文中国》涌现更多这样的精短文字。
　　
　　附：散文原生态网刊四十四期
　　
　　［目　　录］
　　
　　散文的姿态………………………………………………………沈荣均
　　
　　［内　　部］
　　
　　声 音……………………………………………………………江　飞
　　节目单……………………………………………………………也　果
　　秋天的风站在街口四处张望……………………………………关　瑞
　　
　　［回　　望］
　　
　　三　　姐…………………………………………………………崔东汇
　　穿过秋天的牛群…………………………………………………李天斌
　　
　　［向　　上］
　　
　　风雨集（节选）…………………………………………………王克楠
　　海边的椅子………………………………………………………于静梅
　　落叶是疲倦的蝴蝶………………………………………………朱成玉
　　读朱成玉《别踩疼了雪》………………………………………王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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