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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矸石山综合治理,昔日此消彼长的矸石山逐渐萎缩,和矸石山一块萎缩的还有捡煤人这一特殊群体。捡煤人生活在矿山周围,靠山吃煤,一篮、一抓钩、安全帽、自制护膝、手套、矿灯和军用球鞋,就是他们每天在矸石山上讨生活的标准装备。多少年来,矸石山长长消消,捡煤人前赴后继。从2012年起,笔者将镜头对准了矸石山上的捡煤人。近三年的时间过去,如今,矸石山就要没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6月6日上午9时,艳阳高照,翟国华家低矮的平房客厅内却显得些许昏暗,家具不多,唯一显眼的就是一台老式彩电。美丽的翟国华被称为“矸石山上的花”,四十岁的她每次捡煤回到平顶山六矿矸石山附近的余沟村的家里,都要用“丹姿海藻美白洗颜泥”洗脸,因为香皂洗不净毛孔里的煤油。她和丈夫马国军每天骑摩托车去矸石山捡煤:夏天,马国军一般要在矸石山守一夜,妻子翟国华早上和傍晚天气稍微凉爽时再去干活。夫妻俩育有一儿一女,都在读书。家里有一亩多山地,全都种上了杨树。记者采访期间,马国军一直在说:以后矸石山架子就要撤了,不再出砟了,这活干不长久了。 据了解,随着井下煤炭筛选技术进步,随矸石一起升井的原煤越来越少。对这些捡煤人冲击最大的因素是矸石以后将不再升井。多数煤矿已经开始应用煤矸石井下充填技术,将井下采煤时产生的煤矸石,经过破碎后,直接充填到采空巷道里。 原有的矸石山也要被迁移改造。当地砖厂恰好需要矸石制砖,铲车工作时发出的巨大声音响彻整座矸石山,一辆辆重型卡车穿梭在矸石山脚下。 同样住在余沟村的陶建华已经在矸石山捡了20多年煤,今年,他整40岁。他家大门外有两个用雨布盖着格外高大的煤堆。现在,煤炭市场形势下滑,他一直在托人打听,矿上什么时候能有好转。之前,靠捡煤陶建华一个月能挣3000多块,可积压许久的20吨煤是最近托关系才卖出去的。煤卖不出去,又不能停止捡煤,陶建华很是纠结,只能把煤带回家在空地上堆起来。 昨晚,46岁的陈学在六矿矸石山上守了一夜,捡了两篮子煤,每篮仅值15元。他“在矸石山捡了一辈子煤”,在他记忆中,两年前开始煤越来越不好卖。上个月,陈学仅仅卖出去两吨煤,现在除了矸石,他什么都捡。他想过改行,“但是熬到这个年龄,没有手艺也没有经营头脑,找个看大门的工作都不容易,还是捡煤自由,”最后他选择了留下。 “已经完全没办法维持生活了,有几个年轻人的媳妇都跑了,一个月1000多块钱根本养不住家。”陶军跃笑着说,原先在矸石山捡煤的最多时有100多人,现在不到30人。为了维持生活,陶军跃捡煤之余,还捡些木头和碎铁丝。6日晚,陶军跃整夜未归,六矿矸石山上蚊子太多,搭个小棚也不能入睡,只好跟朋友侃大山,同时等着下一车出砟。 这些依附于平顶山煤矿的矸石山捡煤人基本都是矿区周边村庄的农民,大多骑摩托来矸石山。《2013年平顶山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3年全市农民人均纯收入8541元,增长13.6%。可是这些捡煤人现在往往全家齐上阵,每月收入不足两千元,较前几年出现严重下滑,已经低于全市农民人均纯收入。 “山没了,以后再找出路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提到以后的打算,马国军低头抽着烟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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