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贺新版成立，朋友们节日快乐，2003年自选八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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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路
　　
　　牧羊人沉郁的歌声
　　驱赶疲惫的兽群上路
　　驱赶疲惫的木偶们上路
　　
　　夜色，连同夜色裙裾上黑色的欲望
　　驱赶我上路
　　驱赶我纵身飞入你的海洋
　　如迟来的婚礼在午夜悄然开场
　　
　　引领我吧，灯火齐明的歌声
　　请把我从睡梦中喊醒
　　象疲惫的兽群倾巢而出
　　行走于夜色裙裾上的街道
　　
　　请答应我
　　明天看到草原和落日
　　大漠和海
　　请让我站在兽群和木偶之中
　　象牧羊人的歌声般沉郁
　　
　　2。静物
　　
　　早晨，出现在门与门之间，窗与窗之间
　　说话的人走了
　　椅子还在那里放着，慢慢变形
　　
　　在这整个夏天里
　　有人把罐子和葡萄互换了位置
　　阴影显得无比燥热
　　
　　早晨被人从远处准时搬来
　　亮黄的，暗绿的
　　静止的事物有了移动的阴影
　　这一切似乎都蓄谋已久
　　
　　3。起板
　　
　　再一次隔着雕花的门窗
　　听三叠云板响过，屋檐下鸽子惊醒
　　毛羽皆白
　　
　　某样东西猛然醒来，木质栏杆开始滋生着
　　脉脉温情，随脚步声上下楼梯
　　
　　我知道如果门开了
　　桃花就会红，柳枝就会绿
　　有人即将入画，在岩石底下
　　等一个千里之外的人来拿
　　
　　而事实上她始终没能进去
　　触摸那些哀艳的画船和雾霭
　　就象这一季的桃花都落在湖面上
　　随烟波远去了
　　
　　4。回廊尽头的雕像
　　
　　终将化为雨水
　　去打湿浮在草垛上的村庄
　　打湿新翻的泥土，或者一颗种子
　　
　　去亲手抚摸那些泉水
　　象水流进水里
　　托扶水草丛里的游鱼和虾
　　继而被睡梦带走
　　
　　为雨水打湿的雕像站在回廊的尽头
　　再一次在睡梦里沿江而上
　　沿江而上，重归故土
　　走过一道道重门，雕檐画廊
　　那是庭院里的小径，花窗里的衣香鬓影
　　为雨水打湿的琴声尚未离去
　　
　　雨水打湿浮在草垛上的村庄
　　牛背上的村庄，斗笠和蓑衣
　　
　　终将化为雨水
　　去亲手抚摸那些断壁颓垣
　　象影子走进影子
　　为雨水打湿的雕像背对回廊
　　以一首童谣触摸另一首童谣
　　继而被睡梦带走
　　
　　5。金色黄昏
　　
　　说到了这个长裙曳地的金色黄昏
　　难免又提到关于盛装的慢板
　　长笛和小号所描述的城市爱情
　　以及她们的优雅转身，是何等丰姿绰约
　　
　　如果追溯到几个月前街上的行人
　　流浪艺人的表演都多多少少和一些
　　不知名的桥梁有关，又或者是
　　马车上掉下的，束在一起的金黄花瓣
　　在河沿，没有人互相问好
　　但我并不是说那些歌都不唱了，事实上
　　隔着玻璃我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
　　
　　但假如就这样走过去，金黄的壁画已经挂起来了
　　楼梯口雕塑旁的谈话却还没结束
　　其实街两边的花都正在开，在屋顶上
　　我们照样什么都能看见，这个金色黄昏
　　毕竟还是有人轻呼了另外一些人的名字
　　
　　6。风雪。飞禽
　　
　　南渡的船歌这会儿息了
　　风雪骤然大作，凸显村庄
　　前所未有的清晰
　　
　　行将远徙的飞禽原本飘零
　　这会儿却还没走，它们曲项觅食
　　引颈望天，均不动声色
　　
　　这几乎已构成了整个黄昏下的桃叶渡口
　　然而他说那时再一次远望
　　淳熙元年的风月如一场无声的造访
　　灯影摇红，顾门而返
　　
　　7。虎豹丛林
　　
　　都说临水诀别的人们衣冠似雪
　　而他步入虎豹的丛林
　　衣袖宽大，背影清晰
　　
　　一种阅读于是为另一种阅读
　　覆盖，他的虎豹丛林
　　叶片宽大，花冠滴血
　　
　　一个只有打击乐的时代
　　象牙，牛皮，虎的椎骨
　　兽与兽首尾相缠，一种回望
　　
　　而他的女人在数千年后
　　依旧光润如初
　　
　　8。十二月
　　
　　十二月，回到餐桌
　　谈论父亲和母亲
　　和一场未归的放牧
　　有人在远地出发
　　朝着我的家乡
　　
　　十二月，墓地的春天
　　谈论一场刚开始的囚禁
　　还有疾病
　　那人用银制刀叉敲击酒杯
　　声音在午后出发
　　在十二月抵达
　　
　　十二月，讨论物品的安放
　　和关于一匹马的消息
　　那人已在路上
　　和千里追寻没有丝毫关系
　　他没佩弯刀，也没戴头巾
　　
　　十二月，胸口插花
　　谈论酒的酿造
　　地契，和季节
　　那人用井水反复洗脸
　　直至面孔虚幻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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