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元红》评论（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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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与妖媚
　　
　　——读顾坚的长篇小说《元红》
　　
　　朱千华
　　
　　去年深秋，我一口气读完顾坚的长篇小说《元红》。这是一幅苏北水乡风情的叙事长卷，向我们展示了主人公丁存扣从九岁到三十五岁曲折而多彩的人生历程。我很长时间没有如此痴迷于一部小说。这部几十万字的作品，正如作者所描写的里下河风情，男人沉猛，粗放，女子野性，妖媚。整部作品有一种勾魂慑魂的艺术魅力。柔情之处，让人心醉神迷，欲罢不能；粗放处却又可以让你热血沸腾，豪气干云。那种酣畅淋漓的阅读快感，真的很过瘾！
　　
　　我曾经对顾坚说过，我读《元红》之后，得到的印象首先就是一个“野”字。作者的行文风格以及作品的主人公无不让人感到一种来自水乡的鲜活与新异。这与我们传统的阅读习惯和审美趣味有了较大差距。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中国有那么多的文学院，有那么多的专业作家，可是多年来，我们又读到了些什么呢？一个作家不靠稿费、版税生活，却要靠纳税人养活，首先就丧失了作为自由知识分子的立场，吃了皇粮，“我”也就没了。
　　
　　《元红》作者顾坚，却是个纳税人。他首先在思想上就没有了束缚，他任何时候走在街头都是昂首挺胸的。那么，他创作《元红》就无需顾及那么多条条框框，不必想到出版，不必理会那些陈腐的创作理论，只管放开，任由才情思绪挥洒。这也是《元红》所以有别于他人、能异军突起的一个主要原因。（我不知道那些从文学院作家班毕业者，是否还会写出好作品。）
　　
　　我说这部小说具有“野性”，可以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小说的开篇，就进行了一场狂野之举：孩提时的存扣在门缝里看见哥哥和月红“下急雨似的弄东西”。“他看见堂屋门也关起来了，要用手推门时听到西房里有东西撞墙的笃笃声，夹着月红姐姐的呻唤声，一声紧似一声的。”大凡长篇小说，都要讲究开篇的造势与引诱，否则，哪个有心思读下去呢。但是顾坚这样的开篇，却是惊世骇俗的，在我所读过的小说中，感到一种新异与另类——它一下子抓住了你的目光，而叙述者却不紧不慢，在你耳边悄悄对你说，怎么样，还想看下去吗？
　　
　　描写之野。我有幸拜读过《元红》的全本，其中有很多章后来被删节。而这些被删除的内容，正是这部作品中的“野性”部分。一部优秀小说应该包括精华与糟泊。所谓糟泊，对于艺术而言，我们并没有一定的标准。但应该承认它是小说的一个部分，这样的小说才完整。试举一例。无腿的陈保山，不但夜里有本事把小寡妇弄得极快活的叫，嘴上功夫也是极好的。他能让大伙儿“吃荤”。这“荤事”有些离奇。他讲到要处时，“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得蛙鸣虫啾的声音。满桥人心都紧张得揪起来了”。 他说的是一桩异事。黄财主的夫人，在家洗澡，一条狗在旁边作怪：“哪知道这畜生得寸进尺，竟舔到主人的隐秘之处，舔得夫人浑身酥麻，头搁在桶边上直吟唤，稀里胡涂地竟被这狗奸了。”还有诸如黄财主强奸钿户养兰的描写，也很野，大胆新颖，被删去是十分可惜的。
　　
　　《元红》又是极优美的。它的叙事风格在本质上仍属于乡土小说范畴。很多评论家都谈到了《平凡的世界》，就我个人的阅读感受，并不觉得《元红》与哪部作品风格相似。它的叙述是独特的。《平凡的世界》写了黄土高原人家。而《元红》写的是苏北水乡风情，是一幅长长的画卷。《元红》叙述了实际乡村中的凝重生活，带着浓厚的生活经验以及乡村伦理特有的文化气息，用最简洁直接的语言描写了里下河的美丽。作者对叙述语言的高度自觉以及在叙述中的准确性值得称道。例如：作者描写久违的阳光：“阳光撒开万道光芒，烂漫如女孩子的笑脸，暖洋洋如母亲温柔的目光，如姐姐抚摸你脸蛋时，那只软绵的手掌。”
　　
　　我所说的《元红》之“野性”，还表现在水乡女人的妖媚。例如那些女主人公，无一不是美得令人心痛。水乡女人，具有一种天然的销魂蚀骨的妖媚。在《元红》中，几个女性的刻划都很成功。秀平，阿香，爱香，春泥等。在她们身上，凝聚了水乡女人的所有品质。她们虽是水乡传统的女性，她们的灵魂却又是高贵而鲜活的：“结过婚的乡下女子虽然粗俗，什么都敢露，什么荤话都说得出来，但偷情养汉的却极罕见；可一旦偷了，却又一竿子到底，不离不弃，好得比锅膛里的火还熊，逮到了拉倒，半瓶乐果了结，一根麻绳归西，死得笑咪咪的。”这些鲜活的乡村故事，被作者诗情画意般描绘，呈现给读者。《元红》的水野景致、人物的野放无羁，在中国乡村题材文学史上，算是突破性尝试，令读者惊奇、赏心悦目。
　　
　　当我合上《元红》，脑子里却出现了一些插图，看到了里下河的野性与妖媚。作者在都市里写《元红》，这其中有一种寻根情节在里面。小说无论从思想性和写作手法上，勇于探索，具有前瞻性。我想，作者在《元红》里要实现两个抱负：一是复活里下河的风俗传统；二是要塑造水乡女人的灵魂。可以说，作者创作《元红》时心情是酣畅的；同时又是沉痛的，为那些已经消逝和正在消失的水乡风俗图，为那些村庄的灵魂。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异常浮躁，那些原本宁静的水乡村庄也正在躁动不安。是谁去侵犯了那一片原本纯洁的土地？！现在你要想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真正感受一下曾经融入我们纯粹的爱与无比欢乐的乡村，怕是太难了——几乎无法做到。那么，我们就读《元红》吧。像顾坚那样，用小说的文本意义暂时掩饰一下我们对现世的那份烦躁、厌倦与绝望。
　　
　　

[ 本帖最后由 \`兲喨苡前./ 于 2009-7-6 19:53 编辑 ]

A-kin

SF

「ˊ牛奶ˋ 」

又是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