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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盘蛇的阴影
突然白光一闪
男人嘴角抽动
眉毛上挑
头发乱如碎石路边的蓬草
身后的窗子谁在摇动
外面是暴雨还是烈日
镜子很老
右下角簇拥着发黑的苔癣
不久前洗浴液的泡沫
还堆积在它的嘴角
镜中的男人更老
他的一生掠过眸子
不停地投影在那个世界
这不是枯燥的平面
而是生动的空间
或者灰色的湖泊
商店里明镜的投影
都一样地清晰而不真实
很多黛色的山峰正从眼中
生长出来
放大在镜子上
左手中指、食指动了一下
山峰们就流动起来
像奔跑的野马
有一天
男人抹开厚厚的水雾
刮干净三寸长的胡子
像孩子一样冲着镜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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