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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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莲
　　
　　以整个冬天的沉重
　　清晰出远去的白马的蹄印
　　在有风经过时
　　纯白的花握紧一小片阳光的温暖
　　直立于四月的午后
　　
　　
　　
　　▓练习
　　
　　向晚的风舞动草芽
　　光线模糊了楼房树木和一只归巢的鸟儿
　　不知何时已挂在空中的月亮
　　像婴孩的眼睛
　　它在看我们，静静地
　　将没有尘埃的目光散落在大地上
　　
　　
　　
　　▓她说
　　
　　这是古城最大的西餐厅
　　老板是位精致如瓷的女子
　　她和另一个人坐在3楼一侧的玻璃窗前
　　看风景，远方
　　玩具般的白色楼房是某机关所在地
　　近处，楼下人行道上的垂柳
　　有时和着空气中流动的萨克斯风
　　咽下切成小块的牛排
　　她说，看那树木顺风而去了
　　一双手在试图阻止树叶的飘零
　　
　　
　　
　　▓夜晚9点钟
　　
　　有人将被尘埃染成灰色的影子丢在门外
　　打开白的壁灯
　　拧开水笼头
　　对一面镜子发呆之后
　　她看见一尾鱼从并不停止流逝的时间之水中洄游至这个夜晚的安静
　　
　　
　　
　　▓记事
　　
　　2004年4月某日
　　美好的一天
　　从古城到那条流逝泥沙与时间的河岸
　　这样晴朗的下午
　　在某条高速公路上将会延续经年
　　而她仅穿越了一枚叶子
　　发芽的瞬间
　　
　　
　　
　　▓像以前和以后的许多年
　　
　　像以前和以后的许多年
　　同样安静的夜晚
　　她仍将梦和醒混淆
　　哦放弃快乐和忧伤的一些人
　　她们长出翅膀并穿越夜行列车的轰鸣
　　汽笛声穿透了她们的躯壳和夜晚的黑弯曲向城市的灯火
　　那在高处的眼睛
　　闪烁之后
　　和一颗蓝色泪珠悬浮于空中
　　
　　
　　
　　▓哑巴
　　
　　正穿过田野和树林的那人曾是哑巴
　　数十年无声的手语如今已落地生根
　　在有人归家的小路上一行抽出嫩枝条的柳树抖落满地声响
　　它们说春风带来生和死
　　美好的风景和爱
　　这些都是柔软的刀子
　　哑巴的舌尖流出绿色汁液
　　青涩的语言不停的自他的呼吸里升起来
　　有些化做雨水
　　淋湿了没带伞的人
　　
　　
　　
　　▓小细节
　　
　　仿佛被风吹落的露珠
　　被夜隐藏的伤
　　被白昼呈现
　　它们在醒来的人的睫毛弯曲处和最后的星缓慢上升
　　并消失在天空深处
　　在春天朝南的阳台上
　　清晨第一缕光将指引几小朵雏菊开放
　　
　　
　　
　　▓没主题
　　
　　不知此地是那里，夜晚或白昼
　　不知去往何处，此刻
　　爱几乎成了杀人的刀光
　　她不敢正视眼前的道路
　　四周迷雾重重的田野
　　高处的星星低垂眼眸不忍注视迷途的小人儿
　　在惊恐中忘记了哭泣的人
　　若无其事的抚摩指尖的冷
　　就像迷途的花未绽放已凋零
　　而死亡业已经过
　　并留下的无法愈合的伤痕
　　
　　
　　
　　
　　▓漂泊的童年
　　
　　她说，那里都是故乡
　　并不遥远的
　　一颗竹经过童年成了竹林
　　一朵百合成了云朵
　　一座小山绕过夏天融入群峰
　　当小河经过赤裸的小脚丫
　　那孩子的笑声
　　经过并不遥远的童年
　　这个夜晚她不再回来
　　
　　
　　
　　▓曾经的佛塔和海
　　
　　在被称为中原的许多年前的另一个夜晚
　　星星们在海水中游来游去
　　并试图寻找即将丢失的光明的岸
　　那在海水更深处的泥土中死去的象群的骨骼渐渐的洁白透明
　　那死去鱼儿的灵魂
　　在许多年以后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深夜
　　在这个古老城市的角落
　　在那座古老的失去了塔尖的砖石缝隙里
　　和今晚的月光升起来
　　
　　
　　▓那另一种生命的开始
　　
　　它是只落单的蚂蚁
　　或者是只被家族驱逐的小白蚁
　　失去了翅膀
　　它将死去
　　并以众多生命形式重生
　　这并非都是上天的恩赐
　　在雨水将要覆盖那小小巢穴之前仍驮起重于躯壳的食物匆匆赶路
　　它知道这多么重要
　　那另一种生命的开始
　　
　　
　　
　　▓有东西回到这个夜晚
　　
　　哦，别去想睡眠
　　你看风将厚重的幕帘掀起
　　临窗的紫藤摇摇摆摆的攀爬
　　另一个黎明降临
　　不知不觉地
　　墙壁上的
　　并不能阻止时间消失的挂钟
　　将远古沙漏的声音呈现
　　
　　
　　
　　▓有时
　　
　　在小小的房间做梦和走动
　　像看似弱小的蚁群
　　浅浅的水洼就让它们恐惧
　　那无边的深邃的海
　　而她在阴雨天气打开另一扇门
　　将纸折的小船送入蚂蚁的海洋
　　有时，会有迷途者
　　若无其事的在她手中爬行并丈量她的生命线
　　哦，她们多么弱小
　　在幼细短小的纹路里
　　一方窗户玻璃转递的光线
　　就笼罩了整个躯壳的直行动物
　　
　　
　　
　　▓正午
　　
　　关闭门窗
　　倾听窗帘摩挲过阳光的声音
　　多像大海落潮
　　她和一粒贝壳躺在沙滩上并不急于回到来处
　　或者，来和去没有分别
　　她想，这潮湿的空气
　　安静的空间里
　　我和它仅是某段时光的过客
　　午睡的人醒来
　　咸涩的风落满窗台
　　梦已被时间带走
　　
　　
　　▓它们
　　
　　有时一枚落叶让我感觉到
　　自己的无知，我爱它们
　　爱有时很自私，那落叶
　　被捏碎在指尖时绿的怪异
　　像莫名的伤
　　昨夜的噩梦
　　某人模糊的脸和破碎叶片青涩的味道
　　就在近处，有时
　　这真实或虚无的感觉不过是经过今夜的风
　　我和我爱的一株无名小草
　　一朵无名野花
　　一棵经过某段人生的树木
　　我的窗外，它们都不存在
　　
　　
　　
　　2004-4-19/15：20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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