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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怀念教育家李承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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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7 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怀念教育家李承龙先生
  文/涂国文
  
    原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的缔造者、著名教育家、全国名校长李承龙先生因病辞世已九年余了。这些年来,我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我与李承龙先生共事不到九个月。1996年8月,我从江西应聘到刚创办两年的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工作,成了李承龙先生的一名属下;1997年5月23日, 年逾七旬的他就因积劳成疾,突发脑溢血,倒在了工作岗位上,永远离开了人世。
    李承龙先生生前曾长期担任全国四所最著名小学之一——杭州市天长小学校长,逝世前为全国整改委副主任,浙江省民办中小学协会会长。
    1994年,退休多年,然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李承龙先生,怀着一颗对教育事业无比眷恋和热爱的赤诚之心,寻求到浙江省建工集团海南分公司的投资,在浙江省特级教师宋寿朝、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首届行政领导班子成员边建平、郜晏中、焉建新等先生的“辅佐”下,选址于杭州灵山风景区的姚家坞村,创办了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
    我加盟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的1996年,正是学校发展史上最鼎盛的时期。生源遍布全国和世界各地,前来参观的名流俊彦、同行嘉宾穿梭往来,络绎不绝。作为浙江省民办中小学协会“掌门人”的李承龙先生,作为浙江省民办中小学“大哥大”的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一时成为了教育界和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
    从1996年8月起, 直到2004年秋天我应聘到现在的杂志社任职,我在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一直坚守了八年。八年没挪一下窝,在这个以跳槽为时尚的年代,被很多人视为一个“奇迹”。其实我心里清楚,我之所以能作如此坚守,除了是贪图从市区到学校沿途的迷人景色之外——这条路是西湖南线景区的黄金旅游线路;更主要的,是为了信守一份心中的承诺——一位生者对死者的承诺。
    我是出于一种对李承龙先生深深的敬意而选择坚守的,也是为了履行我心中对他作出的一份无言的承诺。今天,当离开该校已整两年的我,重新忆起当年在李承龙先生领导下工作的那段难忘的日子,我的心中,依然充满着对他的敬佩、感激和怀念。
    1996年5月,我和妻接到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通知,从江西赴杭州试教。听我们课的是主管教学的副校长边建平和教导主任、浙江省特级教师宋寿朝先生。听过我俩的课后,他们均作出了四字评价――“功底深厚”,决定双双录用。就在这天中午去学校食堂吃饭的路上,我们第一次见着了校长李承龙先生。不过因为距离太远,我们只看见了他魁梧的身形,没能看清楚他的相貌。
    哪知在我们回厂办停薪留职手续的时候,主管我们职工子弟学校的厂党委书记硬说我们是“人才”,坚决不同意放行。为此我与他大吵了一通,甚至还拍起了桌子。看我去意已决,厂党委书记最终只好妥协,但仍然卡住我妻子。我只好先一个人赴杭。
    到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正式上班后,李承龙先生每次在路上看见我,都要停下脚步来问:“你爱人什么时候能来啊?早一点叫她过来!年轻人还是在一起好!”有一次我把自己同工厂党委书记吵架的事说了出来,李承龙先生听了后说:“年轻人不好太冲动啊!你应该好好同他说嘛!你同他吵架,他当然不放了,换了是我,我也不会放!”语重心长地劝我回江西后再好好同厂党委书记说说,争取早一天让我妻子到杭州来。
    我在江西工厂时,业余时间一直写写诗歌和新闻,也系统地自学过新闻采访和报刊编辑知识;来杭州试教前的那段时间,以请事假为名,瞒过学校和工厂,偷偷地到了南昌一家杂志编辑部上班,因工资太低,遂决定漂泊。到杭州后,我发现学校尚未创办校报校刊,便向学校主管宣传的副校长郜晏中先生提出创办一份校报的建议,建议了几次后,学校领导便决定由我主持、另一位大学退休副教授刘刚先生协助我,正式创办一份校报。第一期领导给取了个“西子学校校报”的报名,后来在我的强烈坚持下,从第二期起,更名为《西子苑》——为了更名这件事,我还专门向李承龙先生打了个长篇报告,充分陈述更名的理由。
    办第一期校报时,没有现成的资料,李承龙先生把我叫到校长办公室,对我说:“你需要什么资料,都在我这间办公室里,你要用只管翻就是了!”说完,交给我一把办公室的钥匙。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我白天没有去过他的办公室,都是晚上去的。我在他的办公室足足泡了五个晚上,总算把第一期校报如期编出来了。郜晏中先生把我的设计样稿送印刷厂时,制作人员对他说:“这个人是懂报纸的!”。
    有一次,我在学校图书室门外廽廊上碰见李承龙先生,他把我叫住,打开手中一本很大的嘉宾题字本,问我:“你知道‘铸颜雕宰’这个词出自于哪里吗?我查了很多词典,都没查到!”我一看,原来是中国人民大学常务副校长林岗先生到我们学校访问时留下的题词。我想了许久,也回答不上来——不怕汗颜地说,我那次是第一次见这个词。于是我支吾着说:“会不会出自于韩愈的文章?这四个字,应该说的是陶铸人才的意思啊!”“意思我知道,就是谈培养人才。我现在要知道的是这个词的准确出处!——你忙去吧,我下班回家后再查查!” 李承龙先生说完走了。那一刻,我感觉两颊发烫,为自己的才疏学浅,为李承龙先生的不耻下问,更为他对知识的较真……
    不知后来李承龙先生到底有没有查到“铸颜雕宰”的出处。我只知道,等我几个月后终于查阅到有关资料,想告诉李承龙先生时,他却已长眠于九泉之下——这于我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补救的遗憾!今晚,我要把我查来的资料,用键盘敲在我的这篇文章中,以告慰李承龙先生的在天之灵——
    “铸颜”一词来自西汉杨雄《法言·学行》:“或曰,人可铸矣?对曰,孔子铸颜渊矣。”谓陶冶人才;“雕宰”一词来自《论语》:“宰予昼寝,朽木不可雕也。”谓人还要雕始可成材。
   我们中学部主任曾任地方ZF督学,可能做官做久了,比较喜欢拍马溜须之徒,而我们很多老师偏偏不爱尿这一壶,这使他颇为忌恨。有一次,此公到李承龙先生处告9位老师的状,其中除了3位老教师外,其余6位都是年轻教师,包括我在内。李承龙先生听完后,说了一句话:“老X啊,学校光靠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老太婆总不行吧,年轻人有缺点,我们老同志多帮帮他们!”把他给顶了回去。
    李承龙先生对年轻教师特别爱护,然而对我们的工作和生活,要求也极其严格。那时我们学校对环境卫生要求相当高,每天各班教室的门窗、玻璃都要擦得一尘不染。记得有一次,我班有个学生因病请假,偏偏我忘了这位学生值日负责擦窗户,因此也就没有安排其他同学顶上。第二天下午,李承龙先生从我班教室门外经过,他用手指轻轻地蹭了一下玻璃窗框,发现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把我从教室里叫出来,脸黑得可怕,劈头就是一句:“你是怎么搞的?!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我的脸霎时红了一片,当时真是恨无入地之缝啊!不过奇怪的是,尽管挨了李承龙先生的骂,但我心里,却是挺服气、挺舒坦的。
    来杭州前,我在江西一大型国营企业工作,厂里的电费和水费都非常便宜,因此平时用电用水大手大脚怪了。有一次,我正在寝室楼下的卫生间洗衣服,水龙头“哗哗”地开着,冲濯着盆里浑浊的洗衣粉水。这时从身后伸过来一只长满老年斑的大手,把水龙头拧小了许多。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李承龙先生。我再次闹了个大红脸。李承龙先生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我却一个人在水池边傻站了许久。此后长达数月,每次洗衣服时,我都会条件反射似地想起李承龙先生那只伸过来的大手,自觉地把水龙头开到适当的位置,不敢有丝毫浪费。这种习惯,我一直保持到了今天,今后也将会永远保持下去。
    李承龙先生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扑在了他缔造的这所新型学校。他从未完整地休息过一个节假日,每个周末,他都要让司机小史开车送他回学校转转,这里捡捡,那儿弄弄,有时看见便池堵塞了,也要亲自找来棍子捅开。即使是春节放假,隔上个几天,就要从市区回到学校看看。他喜欢吃煮年糕,平时上班,每天中午与我们一起在学校营养厅吃饭时,都要让厨师为他煮一大碗--这是我与他共事9个月,所看到的他搞的唯一的“特权”。
    李承龙先生是把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作为他的教育理想的实践基地来经营的,他完全秉承着一位职业教育家所具有的高度的社会责任感,推行他心中的教育鸿猷。面对部分教师对学校采取“来者不拒”的招生政策所表现出的不解和非议,他常常在教师大会上动情地对我们说:“差学生也有接受教育的权利。现在国家的教育资源紧缺,这些学生如果我们拒绝接收,他们就要流入社会,极有可能走向犯罪道路。我们把他们收进来,帮助他们安然度过这段危险期,他们今后就有可能成为对社会有益的人……”
    李承龙先生所奉行的教育理念,是百分百的素质教育。“人人有才,人无全才;扬长避短,人人成才!”在这一育才宗旨的指导下,学校首创了“身心自强,言行自律,学习自主,生活自理”的校训,设计并推行“学科课程”、“生活课程”、“活动课程”、“环境课程”相结合的校本课程,并且在浙江省率先实施“小班化教育”(遗憾的是,后来由于李承龙先生的意外辞世,学校“政局”急剧震荡,频频易帅,“小班化教育”研究工作就此中断,“小班化教育”的首创权旁落杭州市胜利小学之手)。学校针对学生不同特点组织开展的兴趣活动,特别是兴趣英语和三大球类,在各类比赛中频频获奖,享誉一时。
    从当时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聘请的办学顾问阵营中,我们可以一窥这所学校当年的风采:
    总顾问:著名教育家吕型伟;艺术顾问:著名音乐家周大风:体育顾问:原中国男排主教练冯正海、原中国男足主教练高丰文;营养顾问:国际营养学会副主席朱寿民;法律顾问:著名律师曹星……
    然而,令人扼腕的是,正当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胜利完成了“把学校办起来”、“把学校办下去”这两个阶段目标,即将转入“把学校办好来”新的战略阶段这一关键时刻,学校的掌舵人李承龙先生却猝然倒下了!“李校长是累死的!”——所有熟悉李承龙先生的人,特别是我们这些跟着他战斗、看着他倒下的老部下们,无不这样悲痛地说。
    李承龙先生的遗体火化前,灵车把他最后一次载回了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他静静地、静静地躺在灵车上,绕校园一周,同他一手缔造起并且最后以生命相许的学校,作最后的告别。学校全体师生肃立道路两旁,恭迎他们崇敬的老校长最后一次缓缓地、缓缓地进入校园,又恭送他缓缓地、缓缓地永远离去……人们无不痛哭失声,夏日的西子苑里,上演了一场类似于“十里长街送总理”的悲恸一幕……
  我过去一直不相信“谶语”之类的说法,认为它荒诞不经;然而李承龙先生的逝世,却使我对它半信半疑——
    1997年7月1日,是香港回归祖国的日子。为了迎接游子香港的百年归航,我们学校同全国很多地方一样,1997年元旦这天,在行政楼“西子阁”前的草地上,也矗立起了一块迎香港回归倒计时牌。不料2月19日,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逝世。为悼念邓小平同志,学校把倒计时牌蒙上黑纱,贴上了小平同志的画像,并且从画像旁,拖下两条粗粗的长长的白布,一直拖到草地外面的水泥路上。因为“西子阁”位置就在学校进门的左侧,从远处看,就好象整个学校都在戴孝。当时我一见,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心里到底恐惧什么,却又说不出……
    李承龙先生逝世后,我常常想,根据李承龙先生对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的贡献,学校董事会真该给他在校园立一座塑像。然而我不是决策者;另外从本质上说,我也不是一个好事者。因此,这想法,就一直埋藏在我的心头,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我只是想,为了酬报李承龙先生曾给予过我的那份关怀、那份爱护、那份鞭策、那份垂范,我一定要好好工作,为他所献身的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的发展壮大,尽我一分绵薄的力量——这就是当时的我在心里对逝去的李承龙先生,所许下的无言的承诺!
    尽管一直到现在,李承龙先生的塑像,并没有在他所缔造的杭州西子国际实验学校的校园里竖起,然而在我的心中,却早已矗立起了李承龙先生这位人民教育家、可亲可敬的老校长的一座不朽的精神丰碑!
    有一种怀念叫永远!


转自: http://www.ic37.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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