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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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读到的一篇文学作品中，把守望写成是一位老态龙钟的母亲站在海边，翘首盼望出海的儿子归来。因而我总是认为这种守望是苍白的，就像母亲面前大海上那一层不变的风浪一样，无论怎样变幻在那位母亲的眼里都是干瘪的，没有任何景色可言。
　　 可是，当我有一次无意间读到那群山村孩子的守望时，我为守望这个词深深地感动和震撼了。
　　 去年冬天，我们作协的几个同志到月亮山去采风，距离过春节还有十六天的时间，我们十天的采风活动也结束了，就在我们收拾行装，打算第二天走出月亮山，回家去和父母妻儿团聚准备过一个祥和欢乐的春节时，不巧的是当天晚上月亮山就下起了大雪，早上我们起床一看，所有出山的路全被大雪封住了。在这样的大雪天，车子是没有办法开进绵延起伏的月亮山中来的，而没有车子，我们更是没有办法走出月亮山，于是我们只好在村子中坐下来，等待雪化的日子。
　　 在翘首以盼的日子中，我结识了那群孩子，那群孩子大多在乡里的中学读书，学校放假后他们才回到月亮山中的家，回到家时，已经离过春节的时间不远了，可是家中等待他们的还是只有他们的爷爷奶奶，他们的父母在外打工还没有回来，于是他们就三五成群地聚到村口的公路边，翘首迎送那些从村口经过的车辆，希望能看到他们的父母从车上走下来。
　　 初识这群孩子时，我还一直以为是山里的孩子很少看到汽车，然后就跑到公路边看稀奇来了，后来从他们爷爷奶奶的口里听到了孩子们不是为了去看汽车，而是去那里守望父母归来时，我内心的情感立即被孩子们这种渴望亲情的呼唤所代替，并深深地陷入了这种呼唤的泥淖中。早已为人父的我，对子女的教育一直都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而很多跟我一样的父母，对被称为“独生子女”的下一代的教育都感到很头疼。由于孩子一直都被他的爷爷奶奶以及外公外婆宠着，性格一直很偏执。做父亲的我很想一直将他拥在身边细心地呵护而他却不是那么听话，特别有时我工作很忙，准备出差或去办某一件事时他都还要缠着我叫我一定要给他讲完一个故事才让我走，每每如此就常被孩子弄得疲累不堪，有时只好板着一张脸对着孩子生气，总是感觉到同孩子在一起的生活不是欢乐而是累赘，并多次因此而疏远了同孩子的距离。与这群孩子的认识不经意间成全了我又感动了我，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我的孩子，想到他这些年来所得到的呵护和他所走过的成长经历，摸索着这些经历，我才慢慢地悟透了站在这里守望的孩子们的内心。对于每一个还在童年的孩子来说，远离父母独自度过孤独的岁月，用稚嫩的肩膀默默承受着生活的压力，其实是一种痛苦。
　　 我的孩子在与这些孩子一般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会，就连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都还要他的母亲来清洗，而这些孩子已经什么都会做了，他们不光自己做饭吃，自己洗衣服，自己打扫家中的卫生，甚至还要照料家中的牛、猪、鸡等牲畜，其身心都是相当疲惫的。但这些孩子在做着这些事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们每一个都把这些本该是他们父母做的事情做得毫不逊色于他们的父母，做得很完美，很到位。引导是孩子成长的基石，但是没有父母的引导这些孩子却也这么能干，在人格的张力上远远地超越了童年的禁锢，他们是那样的出色，哪怕就是在受了委屈短暂的哭泣之后，他们依然会有更出色的表现。尽管这么些年来我一直都用一个作家的目光去洞察和探讨孩子教育的诸多问题，但是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时却常常是得不偿失，以至于亲情都让这种沉重的教育负担磨蚀殆尽。
　　 雪已经把公路都覆盖了，但孩子们还是在天一亮就来到公路边，开始只是一两个，后来几乎村子里的孩子都来了，他们问我这么大的雪天车子会不会来，我说雪一停车子就会来了，他们问我哪一天雪会停，我虽然不知道哪一天雪会停，但我还是对他们说明天，明天雪就会停。听了我的话后一些孩子离开了公路边，他们说等明天雪停了再来，而有一些孩子还是没有走，他们迎着风雪站在雪地里，脸和手都被冻得很通红，而望着远处的目光却是那样的坚决和热切。看着这些孩子那种执着的神情，我的心一阵阵缩紧抽搐，从他们的眼里，我看到了一种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们眼里所没有看到的渴盼，刚毅、坚强、无助而又执着，仿佛一只失去了母亲而又不甘心坐以待毙的小兽。我彻底地震撼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将我击倒，再没有一丝力气用目光和他们相对。
　　 我惶惶地走出了孩子们的视线，我是被迫逃走的，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孩子们深陷在雪地里的双脚，后来我才知道这种逃避不光是害怕，还是一种背叛，一种不敢正视自己心灵渴望的背叛。是的，孩子们有他们守望的理由，而站在他们身边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呢？才离家那么几天，我就变得心浮气躁，而这些孩子的父母，他们常年离家在外，他们难道就不想他们的孩子吗？没有谁给我这个答案，孩子们的爷爷奶奶不知道，孩子们更是不知道，而孩子们更不会去在乎他们的父母是不是会想他们，这种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习惯，或者说是麻木了。但是对于这种守望他们却很执着，他们知道要过年了路再远他们的父母都会回家来的，他们早已成竹在胸，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场雪会来得这么快，比他们的父母还快，他们更没有仔细去想这一场雪或许会让他们的守望落空。他们没有想这么多，所以他们对自己的守望就抱有了很大的信心，他们也就不会因一场意外的大雪而放弃。
　　 好在不久后雪就停了，雪化后第一辆进山来的车子是当地ZF派来接我们的，车子开进山里时孩子们跟在我们的身后向车子跟前涌去，当看到车门打开车上除了驾驶员之外没有走出第二个人时，我看到了孩子们眼里的失望。孩子们帮我们把行李提上车后，我挨个和这些送我们的孩子握了手，把他们的小手紧紧地裹在自己的大手中，想通过自己的手而将自己身上的体能传递给他们，给予他们一份短暂的温暖。当最后一个孩子的手离开我的手掌心时，我突然间感到自己就像要虚脱了一样，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汽车开动了，孩子们退到了路边并向我们挥动着他们的小手，随着汽车的走动，那些小手和那些细小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但是从那以后我的大脑中就一直出现这样一个场景：寒风呼呼地刮着，一群孩子站在雪地里等着他们出远门的父母返家与他们团圆，虽然寒冷一直都击打在他们幼小的身躯上，但他们的目光却是那样的坚定执着，将一个内心的渴望变得很具体，很清晰。我虽然也曾陪同他们一起守望过，但雪却模糊了我的眼睛。
　　


转自： http://www.yule2000.com

风长老

群孩子站在雪地里等着他们出远门的父母返家与他们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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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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