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人生际会, 最后就是“默默“ 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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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人生际会, 最后就是“默默“ 二字


??这一天, 读到故人多年前的来信. 那时, 我还很嚣张, 不知自己也有这成熟而淡漠的一天.老师,曾经那样地说过,“人是没有中年的，我的年轻人的梦想就要完结. “ 如今 我也这样真切地感觉到了.昨天今天一直在敲这些信件, 不知我当年在信中说到什么了.只记得当时雨季,我打伞走过青石板的小巷,像在年少时的梦里.当年写了这些句子:
　　??
　　??梅雨时
　　??
　　??打着雨伞
　　??穿过石板桥那边的弄堂
　　??黑瓦楞上滴下的水珠
　　??溅湿我的脚
　　??凉。
　　??一路的感觉
　　??从初到的那天起
　　??就在我脚边
　　??
　　??不是客
　　??也没有故人
　　??家
　　??就在树荫下，阳光里
　　??那一间低矮的茅庐
　　??就归我吧
　　??里面也凉，还湿。
　　??我还得在伞下
　　??雨是我的伴，我们一样寂寞
　　??
　　??困乏，
　　??梅雨一样的，没有边
　　??思念就是树间的青梅，
　　??涩。
　　??我是为了生根而来的
　　??我得走过下一条弄
　　??和雨一起
　　??走过这一季
　　??
　　??
　　??
　　??:十二月十八日寄的POSTCARD在今年一月五日收到了。因为在北大进修，回来是一月四日，就把早到的问候过了一个年才迟迟地收了。
　　??“老师万岁”是句有意味的短语。一是给我的问候， 一是说了你现在的工作。 对问候， 我十分地感谢，对工作， 就表示祝福。由调蔽到繁华， 由山野到海滨，是会汲到江南灵山秀水的濡染的，人的许多变化都会在境遇的变迁中发生。， 此后， 回想往日前时的旧况，感想就会变的是深长且简短， 就象站在一个高处， 观览下方之去处，或者象一个鉴赏家站在一副旧画前，对着静默的烟云，遥想个中的情境，不长吁也不短叹， 因缘际会，总之就是“默默”两字，这样的变迁会使人成熟些，也会将过去做成一些结子，牢牢绾在心灵的关键处，时时触动，时时怅惘，， 且缓缓地流下去。
　　??人是变动着的 过去有的，因为变动遭遇或许会没有，过去有的， 却也因此会有， 但有了，却又未必就是完满，这本难以奈何的。我现在的状况还如先前，并没有大变化，境遇一如既往。只是去了北大后，心思上有了些新活动，觉的过去的三十年大体是白活的样子，但现在做别的努力， 又似乎太晚， 人是没有中年的，我的年轻人的梦想就要完结了，未必能像你们一样还能有未来的光辉，说来是让人怅惘不已的。
　　??我在北大的地址，北大48 楼3035室， 希望有信去。
　　??祝你们新春快乐。
　　??95，1，16．
　　??写了几句不知所云的古体，也给你，一笑。
　　??因缘际会淡墨痕，几许从来画图中。
　　??旧踪观罢微澜后，半翻清韵上青葱。
　　??逝者伤神悲老至，闻鸡犹恐梦转真。
　　??可堪呼啸惊宇宙，深长简短又一春。
　　??
　　??
　　??又:
　　??
　　??：上个月二十八日的信收到了，感谢你对我的念记和安慰。人世难逢开口笑，我的感想是和我的懊恼和悔恨相联结的，有不少的自责在里面。审查我的过去，常以为是没有出息的，文雅一点，是没有自信力的懦者。对过去远逝的那一些襟怀，总使我每不成眠，感慨默然而无言。但我想起他们。
　　??我查过地图，知道慈溪在杭州湾畔，前次误它为溪口，以为是老蒋的故地，是又一个糊涂。没有鸣鹤在图上，但慈溪也就是它的放大。在图上， 它是个极远的所在。想起诗经说的”鸣鹤会阴，有子和之” ，倒是一个很好的记忆了。吕梁山没有江南的灵钟秀毓， 却是有着深厚和诚朴的内容。无论鲁钝和聪明，他都是一个恼人而缠绵不绝的背景。你记得这里的乡村和生息存在的长者和人事，稍有时瑕，应回来看看。我们都应该记得，在这里面，有值得记忆的事和情，有抚养和恩爱。
　　??有你的信来， 我涂了几句想寄给你。中国古代文人往往写些曲折的句子，在婉转的后面藏着他们别样深切的灵魂。有时候是隐语，是隐喻，也是转达。
　　??
　　??连杯嬉戏祝成童，却感情思在旧人。
　　??慢碟轻歌更欢娱，传琴调笑亦悲辛。
　　??山川寂寞会村店，玉谰桃花过雪村。
　　??且问平安曾饭否，停杯长吟又泪频。
　　??我以为中国的男子向来多以此类迷迷朦朦的东西谴怀问绪，因而在他们就是绝活。不知道我学的还象否。姑且笑置之。
　　??阿文 5 月23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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