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阅读439
  • 回复0

[转帖] 老碗杂谈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9-8-9 21: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鹤坪
  
   时间包裹着我往前走,走过了不知饱不知饥,不知逃避也不知敬畏的青春日月。青春是么,是热身子睡凉炕,是冰脊背靠火墙。青春是美好的,不论总统还是乞丐,他的青春都同样的奢侈同样的豪华;有做不完的美梦,有恋不完的美女,有喝不完的美酒,有使用不完的日子和闲钱。
   在许多年里,我一个包裹,被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装载着,游行在中国领土,被这样那样的“野蛮装卸”从火车箱扔到站台,再由站台扔上火车。许是心身都不堪疲惫的原故,我在1996年结束了长达八年之久的商旅生活,重新拾起早已弃置废纸篓的诗稿。掩鼻读旧作,直觉里冒出一缕绝望;这哪儿是诗,纯粹是一柄足以凿穿中国诗船的钻子,哪儿能够取得“船票”,哪儿能够准许“登船”。中国的
  当时的诗歌就像一个因被强奸而导致意外受孕的黄花大姑娘,尚未情动,肚子就挺先“冒尖”;脆弱而且极度敏感。还好,那二年小说宽松,我改弦易辙走上了小说小道。搭手就写长篇《大窑门》,直觉里长篇更容易释放,至于释放些啥,盲人骑瞎马,到今儿我也没搞明白。
   写长篇是需要成本的。得先有烟钱、饭钱、草纸钱、灯油钱、资料钱、史料钱,我用电脑写作,还得摊上电钱。我极端癖好喝茶,还得摊上茶水钱。这样,朋友出主意:开个小饭馆,左手握饭勺,右手著大作。当晚我从朋友老孙那儿借了20个饭碗和一把筷子,在朋友阿四那儿搬了饭桌、拎了酱醋油盐,在朋友拉毛的花园(兼做菜畦)里摘了一把韭菜,过肉担子时捎了二斤五花肉,次日我就挂牌经营起了
  “老碗饺子馆”,并以“碗大如盆”做了广告。头一天开业极其的热闹,厅堂太小(只有四个平方米),食客全部麦桩似的站在餐馆里吃饭,呼噜有声,壮观得近似恐怖。小店站满了,后来的就站在房檐下佐餐。那天遇雨,有在廊檐下佐餐的一对盲人窃窃私语,一个说:日怪咧,面汤越喝越多!另一个说:这儿的碗大,远近出了名的!正热闹处,有穿制服的进来,腋下夹着“子弹包”(一种当年流行的形似
  子弹的公文包),两元钱要了三两水饺,他黑着脸问:一两几个?我说:一两六个,少一个我给你赔一百!天底下有仔细人,“穿制服的”左手端碗、右手握着筷子,用筷子尖一五一十地清点着碗里的饺子,如点兵点将。清点完毕,他用吆牛的大嗓门喊道:不够,少了三个!陪我三百元!我拎着饭勺问他是哪个部门、哪一部分的。他阴笑着说:没看老子身上的制服?管文化的!(那些年很喜剧,管文化也穿
  制服。)他接着说:老实点,只要是个穿制服的,就有收拾你的权力!我傻眼了,抢嘴道:我说的是赔你一百个饺子,不是赔钱!
   辛苦一天,赚的刚够赔的,蜗牛犁地白白辛苦一场。我在心里暗骂:狗操的制服!够操的穿制服的身子!
   那天赔了三百个饺子,传到东城的朋友那儿成了“赔了三百块钱”,传到西城的朋友那儿成了“赔了三百块金砖!”晚上,朋友高民生夹着个纸包推门进了小店,说:知道你凄惶,给你画了一张画,遇事要想得开。打开画看,是一个莽壮的粗瓷老碗,碗边上还画了一丛兰花,简直雅致透顶!我握着高民生的手,握得很紧。
   第二天,朋友贾平凹也闻声赶来问候。进了店他嚷嚷道:这地方太小啦,还没我见过的最大的老碗大!可墙上的画却勾直了他的视线,他说:画得好,好在还给我留了写字的地方。他吆吼着找笔找墨,然后在“碗沿”上写到:民以食为天,今
  有大老碗。呼妻唤儿来,与我做神仙!
   贾平凹的题字就像“灵符”,自此再无“穿制服”的来搅骚和搜事。
   直到今天,我对贾平凹心存感恩。并借拙文对他长期以来的一贯帮助,给予深情深厚的感谢!我该感谢他的事情很多。他是我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的介绍人,那几句介绍词直到今天还镂刻在我的心底:鹤坪长期写作,诗有诗味,文有文品,他早该是中国作协会员啦!对我一生而言,尤其重要的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大窑门》是贾平凹推荐到作家出版社出版的。
   得到《大窑门》即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消息,当日我就关闭了“老碗饺子馆”,并自言自语道:作家开饺子馆,这不是辱没圣贤吗?!
   青春,我的热得烫手的青春!多亏朋友们帮忙,我才一次一次地逃过了如倾盆暴雨的劫难,稳稳当当地走进了中年。
   这里刊载当年的这张“老碗画”,权做对高民生、贾平凹和许许多多朋友的感谢。
  


转自: http://www.icpdf.com
六安论坛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侵权举报:本页面所涉内容为用户发表并上传,相应的法律责任由用户自行承担;本网站仅提供存储服务;如存在侵权问题,请权利人与本网站联系删除!举报微信号:点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