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马乡村散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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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马乡村散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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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下雪的冬天
　　
　　乡下的冬天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来临的，没有丝毫掩饰：先是偶尔的黄色点缀绿色，之后黄绿交错，再后来黄色逐渐增多，绿色成为点缀；某一天，阳光隐去，天空灰白，就在我低头沉思的间隙里，有一阵微冷的风拂过耳垂，或者，在风里夹杂着三五片比风还薄的雪花。冬天来了。
　　雪下来的时候，常常是悄无声息的，带着一丝令人兴奋的冰凉，像我看书的时候，女儿从背后冷不丁地用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蒙住我的眼。待到雪花烂漫的时候，整个空中是一片轻舞飞扬，无风时，齐齐整整，如充满童趣的芭蕾；有风时，参差交错，却像一群孩子在跳意趣盎然的拉丁舞。难怪得女儿一见下雪就忘乎所以，跑到雪地里又是跑又是跳的，仿佛那雪花是专为她舞动的。
　　在我生活的乌蒙高原，就算是乡下，第一场雪也是很难沉淀的，那些雪花看似来势凶猛，可是又有一点虚晃一枪的架势，飘着飘着便不见了，让你怀疑它们也许是来打探虚实的。一阵雪花飘过，天常常就放晴，一颗太阳白亮亮的地架在云端，或者只露出半个脸，看着人笑。倘是在城市，那雪融成的水，必会把水泥路面弄湿，若下得久了点，还会积成小水潭，打湿行人的脚。乡下可不，那雪融成的水气，浅浅地在低空里飘散，这儿一簇，那儿一簇，像云山，像花海，久久不散；而那些结成水滴的，你还没看见它们变成水呢，就悄悄的渗进了泥土，杳无踪迹了。路面干燥得很，不像下过雪。
　　一场雪之后，乡下的冬天就更像冬天了。雾色迷蒙，远山模糊，田野荒芜。那雪若是沉积下来，眼前便是一片高高低低的白，跟天相连，让你觉得这世界原来竟如此干净、和谐、清凉；若是雪后初晴，却也有一些心存眷念的雪不肯融化，总是东一点西一点地分布着，羊群一般游荡在荒野之中。房屋上、田间地头和房前屋后的树杈数尖上必然也会卧着一点，稀稀疏疏的，像盛开着的朵朵白花。
　　乡下的冬天很安静，那山，那田野，那村庄，都静立着，清亮的天空是水，而它们是沉静在水底的鱼，水太平静，它们甚至不忍心吐一个泡泡，怕搅动了水的安宁。等到大片的雪花飘落，沉淀，它们便有了一层软软的被子，在里面沉沉的睡了。鸟立在枝头，狗站在屋檐下，风静止不动，一切都静止不动，且无一点声音。屋里的人，围坐在火炉边，火光映着一张张幸福的脸。
　　有一个夜晚，雪下得很大，我一个人坐在屋里，天黑漆漆的，我关了灯，什么也不做，静静地听下雪的声音。后来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漆黑的夜晚被雪照亮了，而我的心，也照得雪样的白。
　　

[ 本帖最后由 \`兲喨苡前./ 于 2009-6-20 09:2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