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个城市的声息和我忧伤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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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个城市的声息和我忧伤的叹息


??从湖边走出渤公岛，我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钟，是下午的4点半。
　　
　　 许是季节和天气的原因，虽然是周日，可是这样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却是鲜有人气。
　　
　　 小怡知道我是路盲，特地陪我到了公交车站，告诉我坐哪路车可以回去。然后，她就步行回她离渤公岛不远的家。
　　
　　 隔开一条窄窄的马路，有两个汽车站，一边一个。一个是从鼋头渚方向往市区的中靠站，一个是从渤公岛出发的起点站。我站在一个三角地带，既可以看到鼋头渚方向过来的车，也能时时关注到起点站上车子是否出发的动静。
　　
　　 和我一起等车的有四个人，刚好两对。年轻的一对，在中靠站上，年纪约莫50岁的一对，在起点站上。年轻的两个人，彼此依偎，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有说有笑；年纪大的一对，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前后有一、二米的距离。这个时候，我觉得我的目光有点不知所措，我似乎同时看到了我的过去和我的未来。它们分别在我的右边和我的左边。
　　
　　 爱情就是一种身体的距离，在时光里慢慢地越离越远。我的耳朵里是年轻人的说笑，我的目光中是年长者的背影。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走不回过去而必然将走向未来的暗合，才促使我不再等中靠站的那班车，而是直接跟了那一前一后走着的男女上了停靠在终点站上的207路。
　　
　　 车子很破，是投币一元就能坐全程的非空调车。车上就我们三个人。我选择了与他们相隔的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一个女司机上了驾驶座，车子在轰轰轰的启动声后上了路。我没有注意另一路车经过没有，就如同我青春的岁月，在我的不经意中已经与我远别一样，我离开了那一对青春的男孩和女孩……
　　
　　 车子尽管很破，可开车的女师傅却十分敬业和地道。每一站，不管有没有人下车，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站台上候车，她都一站不拉地在离站时和到站前去按自动的语音播报键，提示下一个停靠站和马上要到的这个站。其实，这不就是他（她）最基本的本职吗？可是，如果你经常坐无锡的公交，你一定可以发现，很多司机在这些看似小事上的不规范。不是该提前报的不提前，就是“下一站”和“已到站”同时报，甚至直接就省略不报站。我就因为遇到这样的司机，车过了自己的家门口都不知道，而很冤枉地坐过了站。其实这真的不过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但是，如果车子越换越高级，而服务却越来越差劲的话，还不如坐个破车，却有如这个女司机般的塌实和认真的工作作风来得更让人觉得活得像个人样儿。
　　
　　 前几天在博客里做网友的答题，其中有一道“你最向往的古代生活是哪种”，问者提供了多个选项，我没有选，而是自己写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朋友不解：“你不是想带个相机游走行吟吗？这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啊。”我想，今时绝不同往日。古人是作息，是人对自然在没有任何过多的人为改造下适应的自然生存法。
　　
　　 车子离开渤公岛后路经的梁湖路 - 小渲 - 白水荡 - 洪桥 四个站台上都空无一人，直到第五站的西园里才有两个乘客上车，此后一站一站，上的乘客开始越来越多。到我要换车的锡惠公园的一路一共有18站。在这18站中，我的眼光几乎是没有离开过窗外，可是，看着我一点也熟悉的城市和街道，我突然怀疑，我是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生活了40多年的人吗？我和它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它这些年的变化，为什么始终游离在我的观感之外？
　　
　　 一种因为陌生而升起的孤单感在这一刻里强烈地向我包围而来，而天是越发地昏暗了……
　　
　　 从207换坐81路，回家的路越来越近，天也越来越黑。81路经过市中心的中山路段时，华灯初上，窗外的城市与之前的景况整个变了一个样——如果可以用一个词来表达的话，我想最最恰当的就是“拥挤”。拥挤的店面楼宇，拥挤的霓虹广告，拥挤的车流人群。而我的心却在瞬间空乏！
　　
　　 车到胜利门站的时候，窗外黑压压的人群，已分清哪些是行人，哪些是乘客，哪些是要进商店逛街的人。迷乱而刺眼的七色灯光下，人只是一种黑暗的蠕动的存在，渺小而卑微的同时，又不时显得猖狂而独尊。
　　
　　 中山路是一条动不动就要投入巨资创建的全国“示范街”，在无数条巷子街里破损不堪坑坑洼洼得不到改善的同时，作为列入全国示范街的中山路，却过不了几年就能得到如傍上大款被不时关照的情妇一样，享受一次次的豪华礼遇。最近的一次“换脸”就在今年的夏天，离去年“根据法国（同轩）国际设计集团的设计方案”而整治改造成“更具人性化，更有时代感”的中山路的时间没超过一年。“新中山路”给人最直观的变化是公交站台等候区出现了彩色路面，在人流不是很聚集的时间段，这条示范街看上去确实很美。而此时，刚好是人流和车流的高峰期，从胜利门站到八佰伴，中间只一个站点，可是就是这一短短的路，车子爬行了很久，尤其是在商业大厦前的斑马线上，人车争道的问题已经存在了很多年很多年了，而就是在不断改造不断改造的这些年里，商铺越来越华丽，路面越来越平整，而交通的秩序始终都没有得到哪怕一点点的改善。是人的问题，还是路的问题？我没有让自己去思考问题的答案，我只感觉自己在这样一份拥挤里，被挤兑的不只是回家的路线，还有，被黑暗压迫而来的叹息。
　　
　　 我下车穿过的第二条路，于我童年的时候，是一条护城河。现在，只有在南禅寺的东南角，留着一段古运河的遗迹。河道的两岸，有一些段落还是从前的粉墙和黛瓦，只黑臭的水，让人在喟叹“文明”的残酷和无奈！我几乎每天都要经过它，每天看着它混黑的水比黑夜还黑的时候，我总要怀疑，如果我们得到的是不夜的城市，而失去的是满天的星辰；如果我们喝到的是瓶装的纯水，失去的是母亲河的清澈；如果我们不用再为无米之吹而犯愁，却每天都在担心今天吃下的是否有毒……难道这些真的是我们所需要的吗？
　　
　　
　　
　　
　　 后记：这是一篇应天涯斑竹秋天的白桦林邀约，参加"我的城市故事"主题征文活动的助兴文字。我不知道如何写我的城市，缘于我对她的陌生。所以，很抱歉，我把一个小时里坐在公交车上的感受，拉拉扯扯成这些不成文的语句，算是对秋天的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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