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狗睡过的女孩：快乐阿拉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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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狗睡过的女孩：快乐阿拉蕾


??文/鸟鸟鸟
　　
　　
　　一次买烟的时候，我认识了阿拉蕾。我走到柜台前，说要一包软装的红双喜，说了两次，柜台里的女孩都没听到。我有点生气，这才注意到她在听一首歌，一边听一边手里拿着手机玩，腿边躺着一条小狗，毛发黄黄的，看起来不很健康。我拿出一张一百元的纸币往她眼前晃了晃，说，我要一包软装红双喜。
　　女孩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给我去拿烟，她把手机放到柜台上的时候，我注意到她在上网。我说，原来你喜欢手机上网。她随口笑说，是啊，我在网上叫阿拉蕾。快乐的阿拉蕾。
　　
　　我后来常常想，这个城市卖烟的地点多如牛毛，几乎每隔数十步就有一家烟店。如果我买烟时多走若干步，就不会认识阿拉蕾。她也不会跟我睡。
　　
　　认识一个星期后，阿拉蕾就搬来跟我住了，一起带来的，还有她的狗。她在烟店上班的时候，工资是1200元一个月，如果不是老板管吃管住，我不认为她敢养一条狗——虽然养得不怎么好。我说，你这样子连自己都养不好，为什么还养一条狗？阿拉蕾说，我的命和属狗的相冲，但我偏偏喜欢属狗的男人，养条狗它就不敢不听话了。我是属狗的。
　　一次我和朋友吃饭，喝得有点多，头晕晕的。看着周围的人都拿起手机大声地喂喂喂装出忙着要赶下半场的样子，也随手拿出了手机。正当写好短信不知发给谁的时候，我想起了阿拉蕾。找到阿拉蕾并不费我多少时间，我选了手机上最大的一个社区，在其中搜索用户栏输入“阿拉蕾”，她就出来了。我说，我是上次在你店里买烟那个人。
　　电话很快响了起来，阿拉蕾打来的。她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她说她是管理员，可以查到用户的电话号码，我说我抽很多烟，对那附近的很多烟店都熟悉。阿拉蕾很健谈，甚至是过于健谈了，给我第一个电话，她打了15分钟。最后她让我请她宵夜，我说好，但吃完后她得跟我睡。她说好。
　　
　　第二天她就收拾好行李搬到我家了，一起带来的，还有她的狗。我喜欢远远地观察动物，但不喜欢近距离的接触，小时候我喜欢看狗交配，然后跟在后边拿小石子砸，看它们嗷嗷乱叫。我问阿拉蕾，这狗能吃不？她说能吃，但吃了我就得照顾她一辈子。她一边换拖鞋，一边把狗往屋里拉，同时叫我帮她放好行李。
　　给阿拉蕾发信息的时候，我是出于无聊，想找个人睡。阿拉蕾说给我打电话是出于好奇，她说网上给她发信息的人特别多，但她一般不去搭理。在她店里买烟的人上到网上找她，她很奇怪。阿拉蕾为了满足她的好奇，打了15分钟电话给这个陌生的男人，并且愿意跟他睡。
　　那次我终于没有跟朋友赶赴下半场，我吃完饭就直接回家，一路上打开手机看那个社区里的都是什么人。很平常，和任何社区没有特别的不同，里面有人为了积分大吵特吵，有人为了爱情声声呻吟，也有人伪装清高作诗赋辞。我想，阿拉蕾就整天对着这么一群人，处理这个处理那个。她一定很有成就感。
　　我又看了看阿拉蕾的个人资料，签名里写着：快乐的阿拉蕾，左腿下带着一条狗。
　　
　　第一次和阿拉蕾做爱的时候，我很紧张。她大张着腿，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她的狗就在门边，呆呆地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很快就泄了。穿衣服的时候，阿拉蕾说，就你这种男人，还敢把我往家里带，我以后怎么生活啊。我说，我没叫你来我家，我只说想跟你睡。阿拉蕾说，那我睡了，夜里别搞我。
　　入住我家第二天，阿拉蕾就把工作辞掉了，她说早就想辞了，老板的弟弟一天到晚骚扰她。后来我知道，一次她和老板一家去酒店吃饭，喝了点酒，阿拉蕾被老板的弟弟强奸了。再细问，原来是她首先吻了老板弟弟。我问，你不是说他一天到晚骚扰你很烦吗？阿拉蕾说，我就是觉得他烦，想给他点下马威。阿拉蕾给的下马威，令她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睡了一次，她把那称为强奸。
　　阿拉蕾很喜欢上网，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她把我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坐在地板上用手机上网，旁边是她那条卷着黄毛的狗，房间里一直播着一首歌。那首歌后来我知道名字，叫《快乐阿拉蕾》。
　　阿拉蕾很喜欢做菜，而且做得也很不错，每次吃饭，她都命令我要把所有菜都吃光。阿拉蕾很不喜欢洗碗，我吃完以后一边清理厨房一边看她坐在大厅地板上上网，房里大声地播着那首《快乐阿拉蕾》。那种时候，我常常出现幻觉，以为自己是一个五十岁的男人，对生活已经不抱期望了。
　　
　　跟阿拉蕾一起住后不久，和她逛了一次街，同行还有一个被她称为干妈的人，身材高大横，穿着入时，戴着墨镜，一见面，她就过来跟我握手，夸我长得帅。阿拉蕾一直跟她说话，我在后面静静听着。阿拉蕾说，他家的房子很大，床也很大，月薪上万。阿拉蕾说，他以前有过四个女朋友，三个上过床，一个搞大过肚子。阿拉蕾又说，我跟他认识很久了，他一直追我，最近才在一起。说完她回头看我，我笑笑，眼睛看着别处。
　　逛完街，阿拉蕾买了一对拖鞋，一条裙子，一对文胸，都是便宜货，加起来才一百多块钱。回来在车站等车，她又买了一只杯子，我说拿来装烟灰，她说拿来刷牙，我说装完烟灰再拿去刷牙也行。阿拉蕾就笑，说你妈的。她干妈走的时候，她说，下次来我们家吃饭吧，给你做好吃的。
　　住了几天，我发觉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做爱了，因为每次的时间都不长。阿拉蕾每次都不会拒绝，但每次完了之后都会奚落我一下，说我不尊重她，她没有高潮。我就说，你走吧。
　　
　　阿拉蕾的电话特别多，电话里的人大多来历不明，有些是因为网上纠纷闹到现实中来的，有些是以前的同学，也有她家里人的，妈妈哥哥姐姐弟弟，除了她爸。她爸从来不打电话给她，有什么事就让她哥哥打。阿拉蕾跟家里人说她把工作辞掉了，家里问那她现在怎么办，她说住在朋友家，那边问男的女的，她说女的，然后就很烦躁地挂电话。除了打电话接电话，阿拉蕾就上网，手机有时一整天都在一边充电一边操作。上网的时候，腿边照例卷伏着她的狗，房子里照例大声播着那首《快乐阿拉蕾》。
　　我开始明目张胆地叫阿拉蕾搬走，她不愿意，说是我叫她搬来的。她说，是你让我来的，现在又叫我走，你当我是什么？我说，当你什么都没关系，反正你走吧。她说，那好，你给我一万块，我立即走。我说，我没那么多钱。我又说，我有也不会给你。阿拉蕾就扑上来，搂着我的脖子，说，老公，我爱你。
　　有一天夜里，阿拉蕾忽然醒了，紧紧抱着我，说她想做爱。我说我早泄，不想折磨她，阿拉蕾说这次你肯定不早泄。于是就做，果然没早泄，做完大家都很满足，抱着一起睡了。
　　第二天，阿拉蕾很早就起来出去了，做了早饭摆放在茶几上。中午我起床，收到她的信息，说她在去东莞的路上，路上她又买了两对文胸，回来要穿给我看。早饭都凉了，吃得索然无味，吃完我坐在客厅看电视，又学阿拉蕾的样子坐到地板上，拿手机上网，房里大声地播一首《快乐阿拉蕾》。地板很凉，没什么意思。
　　
　　阿拉蕾出去一天，第二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我说你不在一天，你的狗饿慌了。阿拉蕾踢了一脚那条黄毛狗，说它就知道吃，然后进房间换衣服，一边说出门忘了带电池，手机没电。我说没关系，我没找过你。又说，你什么时候走？她说快了，她在找一家花店的工作，店主答应管吃管住，每个月1500。我问店主男的女的，阿拉蕾说，男的。我说，你不怕他会强奸你吗？阿拉蕾说，男人都跟狗一样，只知道吃。
　　有一次，阿拉蕾偷看了我在QQ上跟朋友的聊天记录，其中有一句：亲爱的，我们做爱吧。那是对另一个女孩子说的，当然，说过的还有其他很多。阿拉蕾看完就笑，说就你这个样子，还好意思叫别人跟你做爱？我铁青着脸“呃”了一声。阿拉蕾跟着就脱衣服，说你来啊，我看你有多少能耐。我不说话了，看着她一身好皮肉，忽然想到那个借着酒醉把她强奸了的男人。那天晚上，阿拉蕾第一次不跟我一起睡，她拿了被子睡在地板上，半夜是我把她抱上床的。
　　我越来越希望阿拉蕾快点搬走，说话不到两句就问她什么时候走。我说，你暂时没工作的话，可以继续在这里先住几天，但不能一天到晚上网，要找工作，找好以后就搬。阿拉蕾说，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我只是不想去，外面的男人都跟狗一样，只知道吃。我说，难道我就不是吗？阿拉蕾就说，那我们做爱吧。我说，滚。
　　
　　半个多月以后，阿拉蕾真的走了。走得毫无征兆。
　　走之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买菜，做饭，吃饭，做爱。做完以后她去洗澡，顺便拖了地板，地板干了以后坐在上面用手机上网，旁边是她的黄毛狗，房子里大声播着她爱听的《快乐阿拉蕾》。
　　第二天我起来，已经看不到她了。衣柜里还有她的衣服，厨房里还有她前一天买了没做的菜，阳台上晾着她新买不久的文胸，鞋柜里还有她和我逛街一起买的拖鞋，穿了不到一个月。她只带走了那条狗，黄毛狗。
　　我打开电脑，找到那首叫《快乐阿拉蕾》的歌，确认她曾真实存在过，歌词如下：
　　
　　习惯了整夜不睡
　　卡布奇诺的香味
　　小狗在我的左腿
　　自己的凌晨派对
　　镜子前的小妹妹
　　表情千万别浪费
　　一个人看着天黑
　　肥皂剧到了结尾
　　MA ---YI ---YA--一杯咖啡 拉蕾 阿拉蕾
　　是谁不想不想睡
　　拉蕾阿拉蕾
　　哄着我的小宝贝
　　短信不回
　　一个快乐的阿拉蕾
　　MA ---YI ---YA--一杯咖啡 拉蕾 阿拉蕾
　　是谁不想不想睡
　　拉蕾阿拉蕾
　　哄着我的小宝贝
　　短信不回
　　快乐阿拉蕾
　　习惯了整夜不睡
　　卡布奇诺的香味
　　小狗在我的左腿
　　自己的凌晨派对
　　镜子前的小妹妹
　　表情千万别浪费
　　一个人看着天黑
　　肥皂剧到了结尾
　　MA ---YI ---YA--一杯咖啡 拉蕾 阿拉蕾
　　是谁不想不想睡
　　拉蕾阿拉蕾
　　哄着我的小宝贝
　　短信不回
　　一个快乐的阿拉蕾
　　MA ---YI ---YA--一杯咖啡 拉蕾 阿拉蕾
　　是谁不想不想睡
　　拉蕾阿拉蕾
　　哄着我的小宝贝
　　短信不回
　　快乐阿拉蕾
　　MA ---YI ---YA--一杯咖啡 拉蕾 阿拉蕾
　　是谁不想不想睡
　　拉蕾阿拉蕾
　　哄着我的小宝贝
　　短信不回
　　一个快乐的阿拉蕾
　　MA ---YI ---YA--一杯咖啡 拉蕾 阿拉蕾
　　是谁不想不想睡
　　拉蕾阿拉蕾
　　哄着我的小宝贝
　　短信不回
　　快乐阿拉蕾
　　


转自： http://www.yule2000.com

三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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