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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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的味道
　　发热之前我在研究香水，按照total look的观点，香水是女人的点睛之笔，妙曼的手套可以洒上凯萨琳王妃的香水“毒药”，也许一个手势就可以完成勾引的内涵；而梦露的身体太美妙，所以她只穿香奈尔N°5睡觉，我信以为真，那晚也只穿N°5入睡，梦是在甜美中开始的，却在风雨中惊醒。
　　当晚最低气温19°C，我自然得了感冒。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红颜祸水里的“水”，莫非就是香水，都是香水惹的祸。小说《香水》讲述了香水的诱惑传奇。一个失去味道的男人，这是一个诞生于社会最底层而被人处处嫌弃的男人，却是一个天赋异秉而能用鼻子嗅出各种香水配方的男人，他追逐女孩的气息并杀死他喜欢的女孩以取得她们身上的味道，当他千里追踪嗅到他最深爱的女孩时，他也为杀死她而被人发现遭到逮捕。可是，当他接受审判时，他用了一滴从最后一位被害的女孩身上提取的香水，人群开始骚乱，人们拜倒在他面前，如醉如狂。最终，由于香水瓶的坠落粉碎，四溢的香水气味令失去控制的人们把他撕成了碎片。真是将嗅觉的想象发挥到了极致，作者比法国任何一个香水“鼻子”——专业香水配方调剂大师——都要让人肃然起敬。
　　可是我想不起作者是谁，粉红色衣服的护士说，体温是38°C，请在发热门诊室等候。
　　地方很宽敞，而且通风，没有医院的气味，医生很详细地询问病人住址、工作单位、联系电话，恍惚觉得是在莲花山过关时遇到的情形，那时大家都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一定要知道万一你得了SARS，如何找到你。对面的一个男人微弱地咳嗽，被烟熏得黄黄的手攒紧又松开；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婴儿，被妈妈搂着，不出声，眼睛溜圆，有种奶香味从这孩子身上逸出。
　　就让我闭着眼，感受这生的鲜活。
　　忽然有些往事流转，涌上心头。大二那年，夜里睡去，半夜就到了医院，是同班男同学背我下楼，冒着被交警抓的危险开着摩托车送我的，过后，好象请他吃了顿饭，如今却没再联系。大四那年，醒来后从床上摔下来，又是发烧，这次厉害，40°C，吊瓶了4天，每天上午9点去校医院，下午4点才回宿舍，舍友应该也很忙的，毕竟快毕业了，可我从来没有缺过中午饭，每天都好象有个舍友守在身边，扶我去，扶我回。身体康复以后，转眼就毕业论文答辩，找工作去了，我怎么到今天才想起？她们在哪里？我环顾四周，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安静的候诊室，眼泪不知不觉迷蒙了眼睛，头痛啊，我从来就不曾畏惧过你，如今我却畏惧了因你而来的回忆。工作两年，其实是我的内心世界完全孤独的两年，我不再享受夜晚睡觉前和下铺的姐妹谈心的快乐，我不再享受舍友为我默默收拾杂物的细致，我不再享受与临床姐妹同用一盏台灯的宁静，我在欲望中煎熬，我在忙碌中抱怨，我一个人拥有了一套房子，却很少邀请我的朋友来做客，因为我没有时间。
　　这一生，我没有为谁做过些什么，却白白地承受了那么多的爱护和关心。
　　护士从我左手血管里抽出一小瓶血液，然后要我去照肺，我走出门诊室，崭新的大楼，辉煌的灯光，医生护士们在安静地工作，人们沿着楼梯、电梯上上下下，可是我却不知道我是谁，我在这里做什么，我要去哪里。
　　终有一天，我们会发现，我们身处一个只有陌生人的都市，没有了爱的指引，我们就迷了路。
　　热度总算慢慢退去，成年人的发烧比孩提时更为痛苦，不仅仅有身体上的折磨，还因为，我们比孩子们有过更多的经历，却因为更多的经历，而又铭刻了更多的痛苦，即便是对自己真心好的人和事，都因为病中的软弱而深怕辜负。我想，如果谁有幸，能够被爱拣选，成为真爱之味的“鼻子”，能不能给这世界多洒上一点真爱的味道？
　　我们依然活得坚强，可是我不知道，下一次，我会在哪里迷路。
　　 ——京儿甲申年夏于广州流花湖畔临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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