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乡村并不轻灵

haola-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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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天圈在办公室里，墙上挂钟的时针，和分针，悄然的走得很快，一晃眼，就过去了半天，再一晃眼，便是一月不在了，日子的按部就班，是如机械一般的。又成天，在水泥地面的坚硬上来去，在水泥夹道的麻木里穿梭，碌碌而忙忙，激情被磨去了触须，没有引子的炸弹将被锈蚀。
　　春天来了，得把自己重新生长一次。
　　到乡下去，不为踏春，不为赏春，到乡下的清净里，释放都市的困倦，到乡下的土地里，吸纳重生的元素。
　　春天的乡下，已然桃红梨白的姹紫与嫣红，已然柳嫩竹新的鹅黄嫩绿。
　　桃花，梨花……成片的地方，已成都市暂时的新宠，闹热得有些过分；闲的人多，花的地方少，自然就要打拥堂。那些花，已成为一张牌，经济的牌，号为乡村游，真如期望的那样大有可为的话，那是乡村的一条出路。乡村，已经迷惑了好久，正在寻求新的突围的口子。没有乡村的突围成功，我们整个都将被围困在一团浮躁里。
　　我往清净的地方去。
　　乡村里，清净的地方很多。
　　春阳不热烈，但是和暖。我走向一面缓慢的山坡，原来开垦的梯地，大多退耕而回归了本位，种植了松树，和自生了黄荆一类的灌木。花白的老者说，梯地，原来是垦到了顶的，一梯一梯的地，裸露在光天化日下，望着多种一些粮食，而每一年，都被大雨暴雨冲刷几回，种了许多汗水在土巴里，收的粮食却少得可怜。老者说，他在开裆裤的时候，这个坡地，和对面的坡地，和对面的对面的坡地，是不见天日的松树林，杂有高大无比的青冈树，以及核桃树，毛桃树，李子树，杏子树。现在，劳动力都出去了，困住些老老少少婆婆妈妈的，熟田熟地都有撂荒了的，这梯地，更是懒得种了。
　　松，还是未成年的，也就三五年时间，不成林。栽植既不成行，也不成排，种得有散乱，既是整体的散乱，缺乏一体的规划，也是一家一户的散乱，看得出种植的心情，是懒懒的，活或者不活，好象都交给了天意。而那些黄荆一类的灌木，没有了锄头斧头的骚扰，繁衍得极其的旺盛。
　　坡坎边，一棵孤独的毛桃树，花开得繁盛而妖冶。毛桃的花，没有人工进化的桃树的花那样肥大，和浓艳，瘦小然而自然，色淡然而纯粹。毛桃的根，其实一直在地下，顽强生长，每年都长出新芽，原来是被锄头铲掉了。从前，再酸涩的毛桃，也是人口中的鲜美，因为毕竟王母娘娘的蟠桃，是为虚构。现在，毛桃已被遗忘在野地里，还原了它的自生与自灭。
　　我在毛桃树下点燃一支烟，眺望村庄。
　　村庄其实也很散乱。在油菜花的金黄和麦田的清幽里，竹子和桤木的林盘里，藏着的是老房子，老房子的土墙大多歪斜了，瓦也黢黑了，甚至零零落落枯荣着野草，原来是住着五家八家的人户的，几十号的男女老少，虽然少不了邻里的争吵，更多的时候，是人气很旺的情景。现如今的老房子，实在很清寂了。清寂得令人心酸。
　　儿孙们长大了，老房子也挤不下了，攒了卖猪卖鸡卖鸭卖蛋卖粮和卖力气的钱，另择了屋基，另立了门户。或是独门的小院，或是独立的两层小楼，总之是各自一方天地。小院的门，小楼的门，时常都是紧闭了的，上着铁锁；或者有老人来瞧瞧，或者有半大的孩子守着。和老房子一样，依然是孤寂的。还没有到抢收抢种的农忙，房子的主人，此时，正在某个小城市或者大城市的某个地方，流着汗水。
　　小院和小楼的鹤立鸡群的气派，是今日乡村很刺眼很无奈的一个符号。它们的主人，怀了一个梦想，进入城市里，做着最累、最脏、最苦、最危险的活路，挣一点点汗水钱，吃时不象吃，塞饱一个空虚的肚皮罢了，睡时不象睡，能够遮风避雨而已，一文一文的积攒了，回到乡村，修一座小院或者小楼。却又不常住，只在农忙时候，或者过年时候，作为家来回；其实，这个家，于他们，更象是栈房了；或者是他们奔走在外的一个不能缺少的念想。
　　耕种着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敷衍着属于自己的乡村，实在是一个无可奈何的选择。因为油菜花的金黄不可能是黄金，麦苗的清幽不可能是青铜的清幽，老瓦的黝黑不可能是石油的黝黑。小院和小楼，是他们自留的退路，他们缺乏扎在城市里繁荣的充分准备，当在某一天，他们的力气不能应付城市的时候，他们会退守回来，与他们的儿孙换防。
　　我在毛桃树下，放逐着自己散漫的思绪，完全的破坏了我寻求清净的愿望。暖洋洋的春日里，正当乡村的生长旺季，春日的乡村却并不轻灵，竟如那花白老者的步履，他牵着那头同样沧桑的老牛，没入油菜花的深处，一步一步，都显得沉重。
　　
　　

[ 本帖最后由 \`兲喨苡前./ 于 2009-7-6 19:55 编辑 ]

A-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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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ˊ牛奶ˋ 」

怎么又得板凳了

流云飞渡万重山

这个A-KIN,是霍山论坛的阿金吗？！

hills1979

农民工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