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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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餍饱后的想象与饥饿时完全不同，正襟危坐与斜倚半卧时的精神分属两种品质，落日时分，我所经过的街道上空的上帝和早晨送小孩上学时所见到的也有微妙的分别。我总是惊讶于这些时刻在变化着的事物，时间像一个魔术师，将一切变得生动，但同时让我丧失权力——我无法控制我所经逢的一切，它们变化无常。
　　我的前面有一个女孩正在横过马路，她的上衣很短，她的裙腰很低，雪白的腰肌曲线曼妙，勾勒出肥硕的臀部。我骑着车子越过她，回过头看她横过马路，她的裙腰好低，挂在两胯的骨架上，腹部平坦，向着某个隐秘的地方延伸。我一直看着她过马路，她越过我时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跟身旁的同伴说话，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她长得不漂亮，但是眼神平静，好像在她的眼里并没有世界。我将会经常想起她的腰线和眼神，那些打动我的总是将我排除在它们自在的世界之外。
　　坐在餐桌边发呆的时候，看见光滑的桌面上有一个白点。我餐桌是非常好的木头打的，木纹细致优美，上了清漆，镜面一样光亮，我坐在桌前时，我的脸就映在那些木纹里，像飘浮在水波里的魂灵。那个白点像是我的魂灵的一粒白色的痣，醒目而冷冽。我辨别出它是一粒盐巴。它应该是昨天晚餐时掉落在桌面上的，整个晚上它都呆在黑暗里，默不作声，早晨的时候，它变成了我映在木纹里的脸上的一粒痣。我伸出一根手指，把它粘起，放进嘴里，粗糙的盐巴在嘴里融化，一小方咸味的空间在舌面上显形。餐桌边的我比街道上的我更接近于上帝，一粒盐巴比广场上的一次集会更有力地说明了我的存在。
　　舌面上的咸味渐渐淡去，终至于无。像灵魂的死亡。安静的，悄无声息。
　　

hills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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