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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7 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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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冷却的火
  
  清早出门,途中拐角处燃着红色的光亮,边上有黑色的灰烬。风一吹,一只只黑翅的蝶打着旋儿瑟瑟地飞起来,孤零零地,扇动心底的凉意,像隔年的尘,清早的阳光里扑落满地迷离惝恍的神思。
  知道这堆火在民间的意味,因而在这样寒冷的早上不但不能增添些许暖意,反而平添几分踌躇的哀伤。
  伊是谁,又是谁个的亲人呢,一早赶在天亮前拢着这样不胜寒凉唏嘘的火堆,红色的光焰映上他日渐消瘦的哀痛和怀念。日复一日,梦里也在蜿蜒的痛终于渐渐趋向平缓,只在每年几个特别的日子里,生命深处的暗痂才会隐隐作祟,睁开朦胧的眼睛,小声吵着喊疼。和身上的疤痕没什么两样,总在阴晦的天气里,提示着某件往事的确实,某处伤口的蜇伏。
  清明、寒食、周年……想着送些钱票,添几件寒衣给那个亡故的人罢。眼泪是早已没有了的,只是努力烧些冥纸,想象地下的那个人微微笑着收了,有衣穿,有钱花,在另一边继续兴头头地过日子,竟有些释然了。
  天已大亮,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一辆接一辆的汽车呼啸着从这座小城中飞驰而过,起早沿街叫卖的小贩拖着抑扬顿挫的长腔穿街过巷,一只脏兮兮的长毛狗从那堆渐渐冷却的灰烬旁跑过,寻觅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
  三轮车喘着气吱呀呀地划过去,努力的车夫不忘和路边卖早点的相熟小贩打着招呼。炉子上腾着白烟,烤红薯的妇人穿着肉红的碎花棉袄,通红的圆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像极了一只肥硕的烤红薯。生活就在她那双忙碌而灵巧的手上左右翻飞,似乎亘古以来日子一直这样安宁详和,不曾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想着那个早起的人。哭声,鲜花,果品全没有,只是挑一个僻静的路口,默默地蹲下身来,燃着一根火柴。对于逝者的哀悼,人生无常的感喟以及由此萌生的些许怅惘,俱在这个寒凉的早上化作一片光焰、几点灰烬。
  
  时光之殇
  
  没有谁可以不老,漫漶的时间里,没有不朽的生命没有永恒的青春。
  写下这句话,此刻我该有多么懊丧和泄气。极目远眺,我试图在蒙尘的史册间找到哪怕一个玄而又玄的意外,即使是野史轶闻,也足以让我激动得颤抖。时间的四野里,只有空旷而冷冽的风拂过我的双肩,繁密如星子的姓名一个又一个地相继睡着了,他们的呼吸与心跳只有循着大地的脉搏去寻找,谛听。这中间,有巨匠有圣贤,有挑担沿街叫卖的贩夫走卒,有青楼卖笑的烟花女子,有一掷千金的五陵少年,有诡诈莫测的阴谋家……
  据说威仪天下一统六国的秦始皇也曾派三千童男童女去往海外寻求长生不老之药。这些派出去的人如同撒向外太空的种子,连同秦王热切的愿望一起沉入永久的黑暗,从此下落不明,音讯杳然。千余年后,秦王的名字在史册中依旧铮铮作响,而斯人远逝。
  时光如雪,穿越千年风尘,落了一层又一层。时光之殇,这显然是一个让人无法不悲戚的话题。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英雄与美人,都见不得日薄西山。
  几天前在某部电视剧里见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怔了许久,忽然想起那是一位我曾十分喜爱的影星。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的影视剧中,伊是儒雅倜傥的后生,举手投足间一股如兰的韵质在发散,令人深深回味。在我的记忆中,伊深情缱绻地谈着一场又一场永远谈不完的恋爱。而今,依稀眉眼依旧,而风华不再。言谈行止间微凝几分霜色。森严有序的大家庭里,他是威严而不失慈祥的父亲,默默微笑着看一群口角泛黄的小青年们躁动不安地跌入冒失的爱情。
  他老了,老了的他依旧耐看。可是他的心里,可曾掠过一阵小小的不安与不甘?在片场短暂的歇息中,看旁人上演着自己的豆蔻华年。漫长而仓促的岁月里,是什么时候心安理得地完成了角色的转换?
  不是他老了,是青春年少的他依托的那个曾经鲜活泛青的时代老了。
  秋天的到来早有铺垫和安排,可我们却总是在一夜之间蓦然发现日子泛起了逼人的寒意。
  一个深秋的午后,我翻出妈妈早年的相册。大多是黑白照,偶或几张彩照也像油画,晕染着颜色的味道。照片有妈自己单独的,也有姨妈的,还有她们两个的合影。照片里的她们风华正茂,眼神明亮,皮肤光滑有如丝绸。尽管处境困厄,依然挡不住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抬眼望向母亲,昔日一头乌发已经零散稀疏,灰白的,像她颜色不再的青春。她坐在午后的阳光里,手执电话,听筒的另一端,是体弱多病的姨妈。姨妈絮絮地,在另一端,说着她生活里的种种不如意。有时候,她们也聊聊小时候的事,说起来已经恍如梦境。她们自幼就没有了母亲,三年前又失去了父亲。像两朵孤单衰败的花,在秋天的午后,怔忡地开着,而暗中将她们紧紧系于一体的根,已经断落。
  姨妈偶尔也会问起我,再说说她自己的一男两女,聊聊我们这些已经长大成人的昔日的孩子。有的时候,表姐在电话里邀请我去她那里玩,说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到我了,很是想念。但更多时候,我躲在房间的一角,假装不在,避免接她的电话。我有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心肠硬了,但我知道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被时光阻隔在两端,连思念都开始渐渐风化。我们回不去了。
  近几年,家族老辈子那些人里,偶或有某某亡故的消息传来。这样的消息,真是挡也挡不住的,就像春天里刮风夏天里落雨,秋天里飘黄叶冬天里下雪一样自然又必然。起初我们都很感慨,到后来也就渐渐淡忘。日历上撕下来的纸张,像雪片儿一样,缓慢又坚定地,飘落。
  秋天之后,就是冬了。我想起那个大鼻子的丹麦孩子,童年里的某一天,父亲站在结满冰花的玻璃窗前,对他说,他不久就会被上天派来的使者带走了。事实上果然如此。
  冥冥中自有一双眼睛微笑着观照尘世里的悲欢离合,烟尘四起、车水马龙的市井生活里,万千男女兀自奔忙,碌碌来去。转眼间又是一秋。这双眼睛倦了,微微眨了一下,一双大手随即缓缓合上——一世荣辱就此风住花落。
  
  梦里梦外的爱情
  
  爱情于我,其意义不超过蛋糕上镶嵌的一只可人樱桃——色泽鲜艳,形态诱人,然而充其量只是点缀罢了,不足以裹腹不能解渴。朝九晚五尘土飞扬为了生计碌碌奔忙偶露忧戚之色总还不至于悲惨的黯淡生活才是能够让我们放心大块朵颐的蛋糕。瞧瞧,多年的现实生活早已夯实了我的爱情观:缠绵悱恻的梁祝绝唱之所以流传千古经久不衰,贵在其稀有罕见。徜若爱情真的如神谕般在我迟钝的大脑中一闪而过,也只能出现在梦境里。
  爱情如梦。青春期的诗句在青春难以为继的蒙尘岁月里宛如一面铜镜幽暗呈现,缓缓转动的光亮在梦境的深处照见爱情和毗邻的苦难。
  我看见他,我的异国爱人。他的眼、鼻、口、唇,它们被爱的线条精雕细刻,闪现花朵般温柔的光芒。他微笑着低下头,被我任性的拥紧,将头抵上他温暖坚实的胸膛,不肯撒手。似乎此前种种辛苦遭际都只待此刻来补偿——他微笑的顺从与谦就,让我的一颗心又暖又痛。
  他的好已大抵被忘记,只有大把的感动唏嘘余温尚且盈怀,但我说不出来。像是前世失散的亲人在此生历尽辛苦终被寻回,我执著于他的好,泪水汹涌。
  拥紧他,全部幸福已在我一握之间。漫长的错失与等待在姗姗来迟的春天里吐穗扬花。
  幸福时光在我的忧心忡忡里快速闪过。这个激发出我体内沉睡多年的爱情的异国男子原来已经染上绝症。他试探地以商量地口吻小心告知我这一切——仅仅是怕我太过伤心。而瞬时间,我的内心再度燃起英雄的腾腾烈焰:即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只要还有一线生机。
  多少年了,生活早已损耗掉我体内澎湃的激情,挫平我对于爱情执著追求的锐气,节节败退的窘境里,我甚至不能够全心全意地爱惜自己。面对贫血的爱情,哪里还有这般舍生取义的凛然气魄?
  艰险的处境里,睡眠和梦境一同悄然隐去,包括我疼痛的爱情。醒来心底有几许难言的怅然和落寞。转念想想,这个有关爱情的梦竟然如同谶语智慧决绝:物欲横流急功近利的年代里,爱情已经身罹绝症,我们无力挽救爱情如同无法赎回自己早年多梦的青春。
  


转自: http://www.ic37.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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