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饥饿女童”何时被发现？

娇儿

在无数关爱眼神的“聚光”下，一直随父亲和继母生活的童童，暂时算有了个新转机。但正如童童的父亲仍不认可童童“跳下楼逃离”、“受到虐待”的说法，针对儿童的家庭暴力乃至虐待，还是一个让社会组织和关心他们的人有心无力的问题。

事情发生后，出现频率最高的解决方案，是立法。但从刚刚经手了童童事件的广碧儿童关爱中心的经历来看，尽管没有专门的“虐待儿童法”，涉及儿童保护和家庭暴力的法律法规，也并非不能成为援引的依据；最后帮了童童的，也不是哪条专门的法律条文，而是她幸运地被广碧儿童关爱中心找到，并在公众的持续关注下，得到了迟来的关爱和保护。同样，要防止下一个童童的出现，难处也不在少了几行条文，而是提出概念性、原则性的规定容易，却无法保证侵害孩子权益的行为能够被及时发现，更不要说被及时制止。

按照童童的说法，对她施虐的是继母。在我们的印象里，继母加上不幸的孩子，就很容易被按照“施虐”和“受虐”的关系对号入座。过去是“晚娘的拳头，云里的日头”；现在有“睡咱的床打咱的娃”，再加上童童长期缺乏营养而暴瘦的实证，童童受到虐待，已是得到最广泛认同的事实。不过也有相反的例子，公子的外公就曾感慨，他年幼时生母管教甚严，犯了错常往死里打，倒是养母一直关爱有加，重话都没说过一句。

我们不妨做一个假设，如果施虐者是孩子的生父或者生母呢？那些“恨铁不成钢”而痛下辣手的，暂且忽略不计，纯粹由于自己的生活压力、甚至一时不快而虐待亲生孩子的，也并不鲜见。童童居住的小区，去年就曾发生过父亲打死亲生子的惨剧。

公子曾“威胁”儿子：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打死了也没人管。儿子觉得很不公平，但顾及“打死也没人管”，对老子一直敬畏三分。公子的教育以关爱为主，极少打孩子；不过真要暴打一顿，只要没出人命，儿童关爱中心能发现得了吗？在童童事件中，即使邻居举报之后，义工多次上门，都无法接触到她的家人。孩子在家里受到伤害时，如果想帮他的人连门都进不了，再制定几部法律又能有什么用？

如果事实上做不到在家长刚开始举起拳头时就被制止，做不到在孩子身心受到伤害的最初就给予帮助，等这些变成习以为常的时候，往往只有惨剧发生，才能引起对暴行的关注。关键不是急于再立一部法，而是要明确当孩子“反常”时，除了已不幸成为施暴者的家长，谁来给予关注和帮助。这一次，是邻居和广碧儿童关爱中心，多少有些侥幸；下一次，该是谁站出来？

我不确定，下一个“童童”何时被发现；但我确定，等下一个被发现时，我们要面对的，必定又是一场对心理承受能力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