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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品比赛] 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一起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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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若干年以后,一次无意的长谈中,母亲用她那枯燥的手摩挲着我的脸告诉我,生命中的3,6,9是个劫。听罢后,我毛孔扩张,浑身颤栗。我和陈瑞认识9年,相爱3年,他比我大6岁零9天。3,6,9,整整3个劫,而我无一例外的都遇到了,于是我不得不相信宿命。人生中,有的人会爱一秒,有的人会恨一分,而要忘记一个人,却是一辈子。我无法忘记陈瑞,这是我宿命中最可怕的一个劫。</p><p>回忆一场失去的爱情是痛苦的,但我又无法把它隐藏,于是像搜寻一盆腐烂的植物,在黑夜里抓狂一样的整理,却又舍不得丢弃,慢慢梳理着心绪,把它一点一滴的写下来。心隐约的痛了,我用手按压着胸口,深吸了口气。陈瑞,我想把你埋藏,心口的疼痛却告诉我你一直都顽强的存在着,住在我心里,无法删除。</p><p>97年,香港回归祖国,举国同庆的那一年,多少美好的事都发生了。那年我20岁,刚从学校毕业,还是个对社会充满希望,对人生充满幻想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工作,再工作,想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很多很多的巧克力。我喜欢网络,喜欢围棋,五子棋,象棋,与棋有关的游戏,我非常热忠。我喜欢上网找对手,于是一不小心就遇到了你,那年你26岁。</p><p>能把我打倒,我就叫你爸。网络上,我嚣张的说着。</p><p>好呀,别耍赖。你说。</p><p>我:放马过来。</p><p>你:没马,只有驴,行不行,大妈?</p><p>我:不如放个马P过来,大叔?</p><p>围棋中,每提一个子,我都会在电脑背后笑地花枝乱颤,然后用极度 性的语言讥讽他。好在,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总能持平。算算,我赢他的也不多,总算不相上下了。</p><p>我是护士,却又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工作,我不善于交流,不喜欢整天穿梭在不同的病人当中,但又不得不继续做下去,因为高额的回报让我继续留在医院,我没日没夜的倒班,完了后就上网,与陈瑞不停的斗嘴对弈,终于有一天,陈瑞说,如果有可能,我想和你面对面的下棋。当时,心就紧了一下,感觉,我和陈瑞会有故事发生,而非一般,或是那种轰轰烈烈的。我的直觉是敏感的。以后的种种终于让我明白,陈瑞,你是我生命中的劫。</p><p>那时还没流行语音和视频,我们也没经济实力买手机,于是相约着写信,从济南到广州,一封信要转一周,我们收到信后就马不停蹄的回信,这样,就能保证2周收到一封,有时,实在想念深刻,我会突然收到一封快递。激动之余,不免恨起了网络,为什么能把心拉成0距离,却不能把人拉成1MM。</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19 18:12:13编辑过]

六安论坛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7 | 显示全部楼层
<p>我们在思念与热恋中迎来了千嬉年,应该说,2000年是带给我命运转变的一年。那年,开始流行视频,我和陈瑞都激动的手足无措,因为,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了,相约了时间,开始视频,第一次看见陈瑞,我是惊喜的,他比我想象的要好看,请允许我用好看来形容陈瑞,因为俊朗,帅,酷,用在陈瑞身上都显得太过俗气,我甚至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他,只有好看,囊括了我全部的心思,他是好看的,耐看的。</p><p>我:戴眼镜,平头,只穿白色棉袜,纯色的衬衫,不打领带,不用香水,对吗?</p><p>他:是的。</p><p>我:我的想象力不错。</p><p>他:你比我想象的要可爱。</p><p>我:那就说明我足够的不漂亮,男人往往形容一个女人不漂亮时,就说她可爱,不可爱时,就说她有气质,没气质时,就说她端庄。</p><p>他:那么不端庄呢?</p><p>我:扭头就跑,别谈了。</p><p>他:哈哈,你真可爱。</p><p>我:仅仅只是可爱吗?</p><p>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厚颜无耻,明明是在逼着人家赞美自己漂亮。</p><p>他:还很漂亮。</p><p>我:嘿嘿。</p><p>我们不停的想念对方,说着永远说不尽的话,时间永远是缺乏的,似乎还没开始聊,却已近凌晨,我们像饥渴的小鹿一样,展示着没个细胞,似乎都要把对方融入体内,仿佛永不疲倦的陀螺不停的显示着自己的绚丽。终于,陈瑞说,我们见面好吗?我没回答,心里还存留着一丝顾忌,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们想在一起,前面的困难有多少?我们能克服吗?</p><p>我像以往一样的工作,只是发现有用不完的精力,我在写护理记录时思念陈瑞,在打医嘱时思念陈瑞,在晨间护理时想念陈瑞,要命的是,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了他,相信他如我爱他一样的爱我。</p><p>一次给病人做口腔护理时,接到了陈瑞的电话,我惊讶的说:不是说好了我上班时不打电话吗?</p><p>我想你,实在没办法,我要疯了。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颤抖。</p><p>你没事吧,陈瑞。我担心的问。</p><p>苏北北,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这辈子,我娶定你了。</p><p>我扔下电话,扔下一脸惊讶的病人,直接跑到护士长办公室,连门也没敲,就直接冲了进去。护士长有点不悦的问:北北,什么事?</p><p>护士长要嫁人了。我语无伦次的激动万分的说。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一定花痴的够可以,是那种满脸的幸福装不住要溢出来惟恐别人不知道的白痴样。</p><p>北北,你说清楚点,谁要嫁人了,我早嫁过了。护士长迷糊的问。</p><p>我咽了咽口水,站直了身子,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要辞职,我想嫁人了。</p><p>她扶了扶眼镜,认真而仔细的看着我说:你确定?</p><p>是的。我发誓样的说,我确定。</p><p>好吧,你写辞呈到护理部,一周后给你回音。</p><p>辞职办得很顺利,却没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按他*的话说,有个体面的工作,不错的收入,不错的脸蛋,再找个不错的老公,这辈子安静幸福的过着,人生不过如此,夫复何求?</p><p>为了能尽早的见到陈瑞,我决定坐飞机,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飞机。从济南到广州2小时30分,560元打了7折的飞机票。临上飞机时,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说,我想出去找工作,想尝试不同的人生,我会好好的。母亲在电话那头哽咽着,只说了点保重的话。心却酸涩着,毕竟,没能如她愿,安定的生活,结婚生子。</p><p>踏上启程的飞机,看见空姐灿烂的微笑,内心沁凉,陈瑞,2个半小时后,我们就要相见了。那年,我23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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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8 | 显示全部楼层
<p>喧嚷的机场,我拖着简单的行李在出口处四处张望,我开始无助,像被人甩弃的一样东西,我迫切的希望有人来认领。陈瑞,你在哪?终于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庞,手里举着一张纸,上书:苏北北。我像离了弦的箭直冲过去,然后,冷不丁的出现在他面前,喘着气的说:陈瑞,我是苏北北,我饿了。</p><p>陈瑞拎着我的行李往前走,我像个跟P虫一样的尾随着。想吃什么?他问。</p><p>随便,我不挑食的。</p><p>那我做给你吃吧。他突然调转身说。</p><p>我咽了咽口水连连点头。</p><p>陈瑞所在的和路雪待遇很好,我在他的宿舍里四处张望,雪白的墙上有整张海报样的照片,忧郁的眼神,坚毅的下巴,是我喜欢的陈瑞。不大的阳台上晾着几双白袜子,阳光透过纱窗照在我身上,烫烫的,时至秋天,广州的中午依然炎热难耐。我用手抚摩着窗台上的植物,好奇的问,这是什么?陈瑞看了看说:小木棉。我仔细的观望,确定确实没见过。陈瑞看出了我的心思,又说,北方不多见,在南方,到处可见木棉,属木本植物,木棉是先开花后长叶,每年三四月间,一朵朵碗口大的花朵簇生枝头 ,每朵花有5个肉质的大花瓣,中央围着许许多多的花蕊,花瓣外面乳白色,里面橙红色或鲜红色,由于不见叶子,远远望去满树花红似火,艳丽如霞。我惊讶的看着陈瑞,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他笑了笑说:因为我是广东人啊,以后你也会喜欢它的。</p><p>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忙碌。洗菜,切菜,炒菜,熟练的动作让我震惊。我是没想到他会做家务的,更没想到他会做菜,而且做得有声有色。我狂咽了无数口水后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p><p>快了,你一定饿了吧。</p><p>不饿,我口是心非的说,只是想尝尝你的手艺。</p><p>好了。他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时说,你可以大开杀界了。</p><p>我拿起筷子,小心的对陈瑞说,我能放下矜持吗?</p><p>陈瑞愣了愣,随即笑容可掬的说,当然。</p><p>然后,我的筷子如雨点般落在食物上,我开始喜欢上食物带给我的安全感,开始眷恋有陈瑞的时候,我可以丰衣足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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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8 | 显示全部楼层
<p>白天,陈瑞出去上班,我在家俨然一个小媳妇一样的买菜,打扫卫生,然后做好饭等他回家。每次,陈瑞回来一开门就会叫,北北,我的老婆。我就欢喜的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我们像所有新婚的情侣一样,甜蜜的过着日子。晚上,喜欢和陈瑞牵着手去网吧,坐邻座的位置,我们依然下棋,然后买上30斤西瓜,谁输了就吃西瓜,吃西瓜是美事,关键是吃完西瓜不让上WC,看谁能撑多久。我们像2头饿狼一样的撕杀,像2只蠢驴一样的互相 。最后,陈瑞投降,我不依不饶,陈瑞说,你不让我上WC,万一憋出膀胱炎算谁的?我思量了一下,确实,万一他病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于是批准他投降了。</p><p>陈瑞的生日是10月14号,我的是10月23号,我们之间相差9天。我们商量着怎么过好这2个生日。于是我建议,取当中一个日子,我一起过生日。陈瑞说好。于是,10月19号,我们2个人的生日。我和陈瑞都是天秤座,命书上说,天秤座的男女,敏感,多情,在感情方面往往左右恍惚,举棋不定,用情至深,伤筋动骨。这是多年后看到,现在想来,有些事是早就注定的。</p><p>19号,陈瑞买了一束玫瑰,还有蛋糕。我们整天都呆在家里,足不出户,陈瑞做饭,我跟在他背后狠命的拍马P,这样就可以提高他的工作积极性。随即,一桌美味佳肴就很快呈现了,我乐滋滋的品味着,我一直都沉迷于陈瑞的饭菜,他永远能俘虏我的胃。陈瑞认真的看着我,我好奇的问他怎么了,他说,北北,你来广州,就没考虑一下,我是否会欺骗你?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会报案的。他扑哧笑出了声,然后刮着我的鼻子说:小精灵,我怎么舍得你受伤。</p><p>是的,陈瑞,你怎么舍得我受伤?我在这样微凉的夜里回忆着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我恍惚又回到了以往,我们快乐,我们和睦,我仿佛又感觉到了你的存在,你在如水的夜里抱我,亲吻我,我无处可躲,任着自己在你的身体里萎缩,最后化成片片花瓣,溶化,沉沦。</p><p>你是爱我的,对吗?陈瑞,如果你不爱,你不会在某个月圆的夜晚,带我去闻广州的味道。不会抚摩着我的耳垂说,北北,为我穿耳洞吧,来生我找你容易些。不会亲吻着我的睫毛说,北北,这辈子别离开我好吗?</p><p>好的,陈瑞,我不离开你,我不想离开你。而事实上,我已经离开你了,我们已经分开3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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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8 | 显示全部楼层
<p>我以为,我们真的能永远,能结婚,生子,但是,我终躲不过这一个劫。我甚至不愿意去回忆这些,我知道,每一次的回忆,我的心就多一个伤口,等我遍体鳞伤的时候,我的故事也就结束了。</p><p>我们一直都很好,好到难舍难分,我们却拼命的吵架,吵到最终分手。</p><p>谁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是我太任性,要的太多,还是你开始厌倦,开始逃避?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陈瑞,如果你明了,告诉我,好吗?</p><p>我始终无法回忆到我们第一次的吵架,我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吵架,因为,我们一直在争吵与复合中循环,却明明知道深爱对方,还一次次的去伤害,我要得太多,而你透支着所有的感情,最后崩溃。</p><p>那该是一个月后,我决定出去找工作。我不会粤语,只会硬邦邦的济南话和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因为地方政策,我没能找到好一点的单位,最后去了一家私立的医院。我不在意我能做什么,只要能和陈瑞在一起,能在广州有立足之地,我满足了。按理说,我这样想,知足常乐,我该是安静,安逸的。是的,我满足,我安静。我喜欢我们能一起手牵手的过马路,我喜欢我们能头挨着头的呼吸,我喜欢我们能执子之手,与自偕老。但是我们的裂缝,因为陈瑞的升职而秃现。</p><p>陈瑞的应酬开始频繁,开始,总能告诉我几点回家,后来说好10点却要推迟到12点,说好12点,却要到天微亮。我不清楚陈瑞的应酬是和谁,又都做些什么。我总是在夜里等他,等他回来,困了也不敢睡,怕他回来时我不知道,我使劲的睁着眼睛,望向窗外无穷的黑夜,想象着,现在的他,在纸醉金迷,还是笙歌迭起?我越来越像个怨妇,不停的猜测,不停的怨恨。陈瑞,你是不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p><p>一次他们公司周年庆,陈瑞邀我同往。我头也没抬的拒绝了。他撒娇似的从背后抱住我说,老婆,我都已经帮你买好衣服了。然后从盒子拿出一条精致的裙子,一看就是价格不匪。我问,你买的?</p><p>恩,叫BOBO帮我挑的。他不在意的说,根本没注意到我的表情。</p><p>我酸溜溜的说,谁是BOBO,哪个女人,你们关系挺好的是吗?</p><p>同事呀,我说要带你去,所以叫她帮你挑了条裙子,你喜欢吗?</p><p>喜欢。我恨恨的说。</p><p>我站在一大群陌生人中任陈瑞给我介绍,我手足无措,我心有惶恐。突然发现,这样的裙子穿在自己身上确实不符。我拉着陈瑞的手,深怕一不小心陈瑞就没了,我小心的踩着高跟鞋,惟恐脚下的大理石被我0.1cm的跟给踩出个洞。我心有余悸的环顾着四周。陈瑞和同事一一打了招呼,然后转身走向一个背影,背影转身,与陈瑞说话,陈瑞笑容灿烂,唇红齿白,举手投足中总带着某种我无法解释的暧昧,我腾的起身追去,在1秒后出现在陈瑞的身边,陈瑞惊讶了一下,然后向我介绍,这就是BOBO。我脑子嗡了一下,立刻想到身上的衣服,如果这社会能容许裸奔的话,我定会毫不犹豫的扯下身上的裙子。</p><p>我不怀好意的看了BOBO一眼,嫉妒于她的美丽,更憎恨于她的大方,居然敢伸出手和我打招呼?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陈瑞,甩门而出,留下一脸尴尬的他和莫名其妙的BOBO。</p><p>我不清楚我为什么生气,仅仅是因为陈瑞和别的女人说话,还是因为我看不得太过美丽的女人* 近他?现在想来,根深蒂固的,只是我开始对自己的爱情不自信,对陈瑞越来越在乎。</p><p>陈瑞追上我,问我为什么离开。我没好气的说,我讨厌,讨厌你和别的女人说话。陈瑞上紧一步抓住我的手,把我搂在怀里,温柔的说,傻瓜,我们是同事,怎么可能喜欢,我一直在外应酬,其实心里最明了,我在乎的只有你。</p><p>我抱住陈瑞,大声哭泣,我说,陈瑞,别离开我好吗?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我20岁就认识你,那么小,什么也不懂,我们在一起5年了,你怎么舍得抛弃我?</p><p>傻瓜,别哭。我怎么舍得扔下为我穿过耳洞的北北呢,我们下辈子还要在一起,不是吗?</p><p>恩,是你自己说,我们下辈子也不分离。</p><p>恩,我答应你。</p><p>我破涕为笑。</p>
六安论坛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8 | 显示全部楼层
<p>和陈瑞的生活,依然一成不变,他上班,我也上班,他下班应酬,我依然独自等待。在广州的这2年,我依然独来独往,我只说普通话,不学粤语,虽然能听懂部分,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硬邦邦的济南话和非常标准的普通话。我就是这么的倔强。陈瑞说,你为什么不试着喜欢广州,试着融合到这座城市?我说,从某天我去商场买东西因为听不懂粤语而被营业员骂外地人时,就已经讨厌这座城市了。陈瑞,我是个非常要强的人,我自私,更自尊。</p><p>和陈瑞的隔阂越来越大,我不喜欢陈瑞说粤语,我时常把他的粤语称作鸟语,因为鸟语,所以花香,我讨厌陈瑞身边的花香,故而憎恨起鸟语来。每次陈瑞说鸟语时,我就说硬邦邦的济南话。我们对抗着,僵持着,最后陈瑞让步,再后来,我们很少说话,怕一不小心又刺伤到我。我们慢慢的越来越远了。</p><p>其实回忆到这里时,我仍然找不到我们感情最恶化的事件。但事实,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我们互相的承诺,到这里却是一文不值。我们约好了来生,却都不愿去相信。我们的誓言,开始成为吵架的导火线。</p><p>陈瑞开始避着我用鸟语接电话,然后告诉我说晚上不回来吃饭,问我一起去聚餐吗?我明显感到了语言中的无奈。我说不去。然后他离去,临了说,你多吃点晚饭,早点睡,你明显瘦了。我的心酸涩了一下,有泪流到嘴角,咸咸的。陈瑞,你知道我为什么瘦吗?我如一头困兽一样的折磨自己,让自己拼命去怀疑你的爱情,我变得棱角分明,不停的伤害你,也伤害自己,至始至终,我一无所获。</p><p>夜很深了,我关了灯,试图让自己睡着,忘却自己的胡思乱想,越是强迫自己,越是想得越多。起身找了2颗安定,服下,昏昏沉沉的入梦。梦中我见到了陈瑞,我们一起牵手去看海。突然,一个巨浪袭来,我依然,陈瑞消失了,我拼命的呼喊,呼喊到咯血,望着鲜红的血,终于明白,陈瑞是回不来了。我越哭越凶,最后哭醒。摸了下枕边,没人。我起身蹲在门后,不停的流泪。隐约听见了脚步声,陈瑞开门,没开灯,可能怕惊醒我,轻手轻脚的挨进床沿。伸手摸了下,发现没人,于是大叫,北北,你在哪?</p><p>呵呵,我在门后冷笑了一下。陈瑞说,别闹了,北北,快出来,你在哪?黑暗里,我看清了陈瑞的身影,我像一头饿狼一样的扑过去,陈瑞拉亮了灯,看见头发凌乱的我,我抓住陈瑞,痛哭流涕,我说,陈瑞,你不要再这么晚的回来了,我怕,好怕失去你。陈瑞抱住我,叹了口气,不知是无奈还是无力了。突然,一个刺眼的红色跳入眼帘,陈瑞的白衬衫领子上赫然印着一个口红印。我抓住他的领子,狠命的打他,不停的问这是谁的,是谁的?像所有的烂情小说一样,我充当了一个可怜的弃妇。</p><p>这让我在以后得了强迫症,一看见白色的衬衫,就想洗,狠命的洗干净,不能留一丁点的污渍,每每这时,都让我想起了那段猜忌不断的变态日子。</p><p>你冷静点,好吗,是BOBO喝醉了,我扶她上的车,可能不小心碰到的。陈瑞说。</p><p>别以为我是傻瓜,那么好骗,陈瑞,我恨你。我使劲的捶打他,由于重心不稳,他摔倒在床上,我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说,陈瑞,我不会让你被别人夺走的,我们要死就一起死。陈瑞用力挣脱我,说,苏北北,你疯拉?</p><p>是的,我疯了。我真的被你折腾疯了。</p><p>我们一夜争吵,一夜疲惫。累到无力再互相折磨时,陈瑞沉沉的睡去。我依然清醒。看着陈瑞婴儿般的睡姿,我心酸如雨。我不清楚,我当时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居然在厨房找了把快要生锈的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刀刀的割下去,我不怕疼,那时心里的痛苦已经覆盖了身体的疼痛,只是看着血液一点一滴的沿着手腕流在地板上,心里舒畅了很多,我情愿死去,也不想看着陈瑞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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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9 | 显示全部楼层
<p>我以为,我会死。但是在医院的白床上醒来时,我看见了陈瑞。</p><p>北北,你醒了?看见陈瑞血红的眼睛。他抓住了我的手,你怎么会做傻事呢?我是爱你的,真的只爱你一人。</p><p>我笑了笑,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说,陈瑞,我不疼,你别难过,我们回家吧。</p><p>在陈瑞的宿舍里,我安静的躺着,不去想任何事。陈瑞说,你睡吧,我做饭给你吃。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的祷告:感谢老天,又让你回到了我身边。</p><p>陈瑞无声无息的为我做任何事,做饭,洗衣服。像一个称职的老公,疼着我,爱着我。我也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一切。陈瑞不啃声,永远都是忙碌的,下了班就回家,越来越少的出去应酬,他守着我,看着我。送给我一只银手镯,说戴在左手上,这样就看不见那条疤痕了。陈瑞很少说话。我问什么,他才惜字如金的回答一两个字。我以为,这只是你在赌气,气我的暴躁,气我的无理取闹,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的一件事,让我终于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只为自己离开我而做的铺垫,让我完全麻痹,然后你悄无声息的退出。</p><p>那天你说去上班了,我在家等你,天黑了,你没回,我打你手机,关机。我预感到事情的不妙,但是我做不了什么,除了等,我也只能等。那一夜,我没等到你,等到的是一封快递。里面只有寥寥的几字,是你写的。</p><p>北北,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向你说分手。你就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随时都在伤害我们。我想爱你,太累,我只能躲避。</p><p>看完信,我瘫坐在床上,我没想到,我们会分手。真的,陈瑞,我一直以为我们能永远,永远在一起,相爱,相守。</p><p>我就这样坐了一夜,看着天空发白。收拾好了衣服,我准备离开。给陈瑞留了张条子:我爱你,却让你窒息。</p><p>我在回济南的火车上不停的哭,对面的男子问我怎么了,我说,我很好,只是想把眼泪哭光,这样以后就不会再伤心了。</p><p>叙述到这里时,我已经泪流满面。我趴在电脑前几近虚脱,这是我第一次离开陈瑞,我爱的人,愿意托付终身的那个男人,现在和我说分手了。我疼,不仅仅是身体。</p><p>我在年前回了家,妈妈用诧异的眼光看我,我知道我败得一塌糊涂。妈妈似乎看出了一切,没有过多的问我。我在家过完了2003年。</p><p>这段时间里,他给我发过几个短信,我没回,我太自尊了。</p><p>04年的情人节,我异常思念陈瑞。思念像一条毒蛇一样狠狠的纠缠着我,我想见你陈瑞。</p><p>那天,我又一次飞到了广州,我来到陈瑞的门口,当他开门时,我低三下四的说,陈瑞我不是想你,我只是回来闻闻广州的味道,只是想念你的饭菜,只是想把这盒巧克力顺便送给你。陈瑞一把拥我入怀,我泪决堤而出。那晚,陈瑞没要那盒巧克力,却狠狠的要了我。我们在痛与欢乐中前行,在爱与恨中穿梭。</p><p>天微亮,我离开了陈瑞。2004年2月15日的广州寒冷异常,我裹紧了大衣站在广州火车站。那年我27岁,认识陈瑞的第7年。我们分手了,是真的分手了,在传说中的7年之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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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9 | 显示全部楼层
<p>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面的叙述,我就像在自己本来愈合的伤口上一道道的揭伤疤,新肉长出来了,却血淋淋的。</p><p>整个济南的初春,依旧寒冷异常。我像一条蛇一样的整天躲在家里,什么也不做,母亲问要不要去找工作,我像一只臃懒的猫一样,畏缩在沙发里,有气无力的一边看碟一边说,谁要我?母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做自的去了。</p><p>如果不能找份好工作,就嫁个好男人吧。母亲说,并开始给我张罗着相亲。我无动于衷,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男方是带家长一起来的,我在家没化一点妆,苍白的脸蛋,干枯凌乱的头发,干涩的嘴唇,母亲说你擦点口红,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这叫本色,你懂不?</p><p>我就是一件物品,摆在家里碍事了,于是等待出价高的买家把我带走,我心如明镜,我是谁也买不走的。我行尸走肉,夜夜失眠,待到行将就木时,也只是躯壳一具。</p><p>初次见面,我就能肯定,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他的收入不错,能够去高档次的地方消费,长得也还可以,总不至于带不出去。学历不低,配我绰绰有余。想想,哪一点都能够给我一个厮守终生的理由。我努力挤出一点笑意,豁出去了,为了把自己嫁出去,总不至于到了半老徐娘的时候才想到将就了,与其那时降低标准,不如现在就给自己一个退路。</p><p>看着他黄色领带上不停蠕动的喉结。我吃到嘴里的菜哽咽了一下。他笑的很暧昧,饭桌底下,他用脚磨蹭着我裸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一阵恶心,我扔下筷子冲进卫生间,大肆的呕吐,吐到胆汁出来。母亲从厨房走出,差异的看着我,我摆了摆手说,饭桌底下有大闸蟹。</p><p>我以为我只是厌恶,但许久的呕吐让我产生了怀疑,我去医院,被告知怀孕。如五雷轰顶,我呆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怎么办,该怎么办?</p><p>这段日子里,陈瑞曾打过电话到家,母亲接的,她用冰冷的口气告诉他,我要嫁人了,以后别再打扰。我那盼女成亲心切的母亲,帮我拒绝了陈瑞,而正因为这样,我没能有机会告诉他,我们是有孩子的。也正因为这样,我是真的失去了陈瑞。我那可爱的母亲,让我走上了另一条路。</p><p>我是要这个孩子,还是扼杀他?我的孩子该有陈瑞的眼睛,我的嘴唇。他是聪明的,一出生就会认人,只要我抱。陈瑞,你在遥远的南方可曾听见我的自语?你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如我这般的思念你,还是搂着别人叫宝贝?我们的孩子,你要吗?</p><p>瞒着母亲,我决定做一次旅行。我要生下他,然后带着他去见你,告诉你,或者你的老婆,这是你的孩子,然后看着你们鸡犬不宁,争吵,离婚。我赢了,我报复成功了,我开始恨你,陈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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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9 | 显示全部楼层
<p>我决定去上海,然后把孩子生下来。</p><p>在上海老城区的民房里,我租了一小间。上海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车水马龙,人头撺动。我要找份工作,赚足够的钱养活我的宝宝。我在随处都可能发生奇迹的上海却没找到一丝奇迹。我所带的钱已所剩无几。我用7元钱过完了一个礼拜,在我饥饿的快要死去时,隔壁的一个女孩敲开了我的门,她想让我帮她看一会瘫子,并给我50元一天,这在上海,50元一天的活是非常廉价的,但在那时,却是我的救命稻草。我马上应允。瘫子是在襄阳路,卖的是衣服。生意很好。</p><p>她上下打量了我,说,第一次来上海?</p><p>恩,是的,还没找到工作。我说。</p><p>在上海,只要你想做,遍地都是黄金。她说这话的时候,让我又一次想到了广州,想到了陈瑞,那年,他也用同样的话告诉我,只要还活着,广州遍地是黄金。</p><p>我说,我要捡金子。</p><p>她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要真敢做,就去卖盗版碟吧,好赚钱。</p><p>我重重的点了点头。</p><p>我从一张张普通的盗版碟卖到一张张A片,从地下铁卖到襄阳市场,能卖的地方,我像蟑螂一样的无孔不入。我的肚子开始变大,我挺着肚子和行人讨价还价。被抓过一次,在派出所里,我不语一言,最后他们看在我5个月的肚子上罚了500元了事。那时,我就诧异的想,是不是肚子的大小和罚钱的数目成正比?</p><p>我卖过仿名表,假香水,甚至还做过拖儿。医拖,饭拖。。。能想到的,我都做到了。我*卖了自己的自尊,只为了生存,为了我们的孩子能平安的生下。陈瑞,你是万万想不到的,我这一年,过得多么的不易。我如所有外地民工一样,早起,摸黑。站在街边刷牙,大吐口水,大声说话。我已经变得庸俗,自私。</p><p>我眺望天上明月,却忽略水中倒影。我以为,我会这样安静的生下孩子,然后不考虑未来的去索取你欠我的一切。但你的出现,让我又一次跌入谷底。</p><p>我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南汇区的一条小街上,面对着炸臭豆腐的人大声喧哗,给我多放点辣。</p><p>一辆车从身边驶过,溅起一身的污水,我回头大骂,哪个不长眼睛的,开辆破车就这么招摇,有本事去开宝马呀。</p><p>车子停下,车窗里探出个人头。我们视线相遇的瞬间,我脑子嗡的一下,瞬间空白。那张熟悉的英俊的脸,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脸,陈瑞。</p><p>北北?陈瑞惊呼。</p><p>我转头,泪如雨下。拿着炸好的臭豆腐转身离去。陈瑞上前一步拦住我说,我来上海出差,没想到遇见你,你还好吗?</p><p>我忍了忍泪,我想象过与你的相遇,可以在餐厅,马路,或者电梯,但不是这样,我狼狈不堪,而你却衣冠楚楚。你看到了我的窘迫,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放任自己的思维,却决不承认自己的落魄。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平静的说,你认错人了。</p><p>北北,你的肚子?陈瑞根本没听见我的话,自顾自的说。</p><p>我狠狠的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走去。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如果我的生活只能有悲伤,我绝不会去选择快乐,我信命。</p><p>北北,你给我个理由?陈瑞在身后大声的问。</p><p>我转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孩子,与你无关。</p><p>转身离去。泪水崩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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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16 03:49 | 显示全部楼层
<p>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我蜷缩在床上痛哭流涕。回忆着这7年来的点点滴滴,不知道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或许,我们是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我恨你,陈瑞,但又找不到该恨你的理由。于是,在那一晚,我做出了让自己也吓一跳的确定。我要打掉孩子。</p><p>医院里,我认真的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了字。医生好心的问,你真的想好了吗?6个月的孩子做引产是有生命危险的。我点了点头说,想好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那时的我已无可救药。</p><p>我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医生给我的肚子定位,清楚的看见,黄色的利凡诺打进我的子宫,那一刻,我想到了我们的孩子,他会不会在我的体内哭泣,如果他有灵魂,定会恨我。此刻的他,一定无法呼吸,数小时后,他会从我体内排出。</p><p>用了缩宫素后,我的子宫开始痉挛。我使劲的抓住床栏杆,不让自己喊出来。善良的医生给了我一块毛巾,我把它咬在了嘴里。1小时后,我的孩子出来了,只是不同的是,他是个未足月的死婴。</p><p>医生说,要看一眼吗?是个男婴。</p><p>我无力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孩子,我有万分的愧疚,他就像我报复陈瑞的筹码,还没用上,却已夭折。我给了他生命,却扼杀了他生的权利,我有罪。</p><p>叙述到这里时,我虚脱的趴在键盘上,几乎休克。我的爱人,我的孩子,从我的身边悄然逝去,我伸手挽留,却抓住一屡尘烟。</p><p>手术后的第2天,我就自动出院。我无力偿还昂贵的医药费。本来用于生孩子的钱却用来了引产,造物弄人。我蹒跚的打了辆的士,在还没跨进出租房,我就晕倒在门口。好心的房东把我救起,却又在我房租到期时,把我赶了出去。我知道,他不想我哪天死在他的房子里,而又无人认尸。谁都不想惹这个麻烦。</p><p>拖着简单的行李,我把最后一点钱换了张火车票。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又不想回济南,不愿母亲看见狼狈不堪的我。而我的钱刚好够去苏州。于是,苏州成了我的终点站,或许,也是人生的最后一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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