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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日本电影《入殓师》曾夺取了无数观众的眼泪和赞叹,但在现实生活中大家对入殓师还是心存芥蒂和恐惧。在市殡仪馆工作的入殓师邹德胜的故事中,或许大家会对这份工作有个重新的认识,或许也会让你觉得他和所有的上班族一样,是个平常人。
入行也曾忐忑
1992年底,邹德胜退伍回到六安。不久,他便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被安置工作了。可随着工作岗位的确定,他却高兴不起来,虽然家中有长辈曾在市殡仪馆工作,但他对自己被安置在那里的事实还是有点排斥。不过想到家中的窘境,身边又有很多朋友所在的单位不景气,邹德胜觉得殡仪馆工作对自己来说或许是个机会。1993年元月,带着养活自己的初衷,邹德胜前往市殡仪馆报到。
至今邹德胜还记得第一天上班的情景:当办好一些报到手续后,他听到了窗外的哭喊声。原来,馆里刚送来一个在车祸中丧生的死者,在众人的身后,邹德胜壮着胆子看了死者一眼。“头颅已经变形,满脸都是血……”可怕的一幕让邹德胜扭头就吐,回家一个礼拜都吃不下饭。想到那一幕,邹德胜打了退堂鼓,后来在老师傅的鼓励下,他逐渐消除内心的恐惧和障碍。戴上手套,闭着眼睛,跟着师傅先从抬遗体开始,再到接触遗体,慢慢地邹德胜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工作一年后,邹德胜接到了一个新的挑战,馆里派他前往合肥市殡仪馆学习遗体整容技术。在合肥学习的几个月里,他每天凌晨4点多就得赶到整容室,面对停放的几十具遗体,开始不免有些胆怯。看着师傅以一颗平常心对待需要整容的逝者,邹德胜也慢慢地理解了这份工作,用心学习,掌握了不少技巧。1994年5月7日,回到馆里的邹德胜,第一次单独上岗,为一位正常死亡的逝者整容。当家属们见到整容后的逝者时,纷纷觉得他看上去很安详,像是睡着了。家属们的欣慰之情,无疑给了邹德胜肯定和信心。
给生者以慰藉
入殓师,是专门为死去的人化妆、整形和美容的,是殡仪服务项目中技术含量较高的一个工种。邹德胜的工具箱里有很多美容工具,也有着一些手术器械,可实际工作并不那么简单。
和大多数入殓师一样,邹德胜在为逝者整容时先会清洁、消毒面部、闭合眼睛、嘴巴、理发刮胡须修眉,再用粉打底色,然后描眉、涂口红、打上腮红,然后把衣服整理好。不过,邹德胜并不是简单的做这几点,他认为遗体的肤色有发黑的、红的、紫的,每个逝者的年龄和面貌也不尽相同,所以他打破了馆里原先的遗体整容手法和常规,让整容后的逝者肤色看起来自然,眉形和口红描画合适,使得逝者看上去神态安详。
邹德胜知道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逝者的生命,但可以为逝者挽回些许最后的尊严和体面,是给生者的最大慰藉。
每年邹德胜都会遇到一些整容难度系数较高的逝者,他总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更加美丽。刚上岗的第一年,邹德胜就遇到一个在车祸中面部损毁严重的逝者。当时心里没底的他有点退缩,但看到悲痛的亲属,邹德胜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让逝者的面容得到最大程度的恢复。为此,他拿起自己的工具,克服着内心的恐惧,先从整形开始,再对一些伤口进行缝合,然后上妆涂颜,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努力,逝者的面貌恢复到了原先的80%。在逝者中,年轻人和孩子最让他惋惜,邹德胜清楚地记得,曾经一个小女孩溺水身亡,被送到整容室时面貌渗人,孩子的父母甚是伤心。邹德胜伤心之余,小心地对小女孩进行面部消肿、剪去死皮,一步一步的为其整容让她恢复了常人的面貌,父母最后看到孩子时对邹德胜满口感谢。
如果说,一开始邹德胜将这份工作当做谋生的手段,而工作近20年后,他对这个行业有了更新的认识,用心带着爱去工作。
希望被人接受
事实上,替遗体化妆,远非大家想象的简单和模式化,也是一项技术活儿。可是相对化妆师、手术医生所受到的尊重,入殓师却让人觉得是个阴幽冰冷的职业,甚至被人直白的称之为“给死人化妆的人”。
刚入行时,邹德胜就因工作丢掉了一个女朋友。当时他经亲戚介绍认识了一个女孩,可对方父母得知他的工作后坚决反对,两人的关系还没发展便戛然而止。1998年秋,邹德胜认识了妻子,两人的爱情也经历了一定的磨难,“整容师?那就是摸死人的脸。”在亲友的反对声中,邹德胜用真情赢得了妻子的芳心,也打动了大家。
虽然得到了妻子的支持和亲友们的理解,邹德胜也不常在家里和公众场合谈论自己的工作,他的孩子也从不向老师和同学介绍自己。在一次战友聚会时,一位战友向其妻介绍了邹德胜后,他礼貌性的伸出手,却遭到拒绝,弄得邹德胜很是尴尬。不过这样的场合遇到几次后,邹德胜已能坦然面对了,现在他很少会与他人握手,也不想介绍自己。
“现在很多人已把尸体改称为遗体,把火葬场改称为殡仪馆。要求为逝者整容的家属也不在局限于市区,很多乡镇农村居民也会有这一要求。”在邹德胜看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市民们会重新认识并接受他的工作。
陆陆续续的邹德胜已经带了十几个徒弟,其中一个徒弟梁维书已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四五年,更让他欣喜的是,最近馆里新招的两名员工中,就有一个年轻人自愿到这个岗位上学习适应。
电影《入殓师》中有一段经典对白:入殓师让已经冰冷的人重焕生机,给她永恒的美丽。为此,邹德胜和他的徒弟们会不定时的和大城市的同行们交流学习,逐渐淘汰了原先的粉彩妆,开始油彩并用的妆术,只为了让逝者更加美丽。
入殓师这个岗位也需要新老更替,邹德胜希望大家对这个岗位能有个新的认识,更希望越来越多的人理解、接受并愿意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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