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楚风情——相遇在凤凰

面码酱

凤凰地处湘西群山，古属西楚，现属吉首市，北有张家界，南邻湘西重镇怀化。古城凤凰山成凤势水成龙，因其南华山如戴翅欲飞的凤凰而名，中有沱江如龙，穿城而过。每个晨晨昏昏，雾锁沱江之时，吊脚楼、万民塔、风雨桥便半藏于雾霭烟云之中，斯时，美极了！神秘极了！
都说凤凰是要出皇帝的，那倒是！想那山水龙凤的风水格局宇内当属罕见。据说朱洪武皇帝怕凤凰出来个皇帝抢了大明江山，就叫了术士破了凤凰王气，在沱江上建了座风雨桥，斩断沱江“龙”首。从此在今后的数百年岁月中，凤凰出了上百位将军，出了大画家黄永玉，出了大文学家沈从文，官阶最大者当属民国第一任民选总理熊希龄，就是没有王者帝皇。抛开风水玄冥鬼神之事暂且不论，今观凤凰山城，沱江水清水深，青如润玉翡翠；南华山雄山峻，碧草古木漫天。孔子曰：“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为何？人仰望高山，心生谦卑敬畏之意则德厚矣；俯看碧波，常怀空灵明净之念则慧生焉。如此山水不正合地灵人杰么？
沈从文先生墓在听涛山，从古城的东门城楼外的虹桥前沿江下行三里路程，到得听涛山，从山道向右拾阶而上，不远处便能看见一块石碑，上书“沈从文墓地”五个遒劲大字。再不远处置有一块竖长的石碑，上面刻有画家黄永玉为表叔沈从文题写的碑文：“一个士兵不是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墓地建在一块狭长的小草坪上，没有坟冢，只树有一块6吨多重的天然五彩石，石正面镌刻的是沈从文手迹：“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石背面是沈从文的姨妹夫张充和的撰联：“不折不从，星斗其文；亦慈亦让，赤子其人。”横批曰：“从文让人”。凭吊于先生墓侧，心生敬仰，先生虽死，其道德也馨！其文章也伟！ 足以师表于万世矣。进入凤凰古城区，沿着幽长的青石板小巷一直往北走，便是文星街熊家巷。熊希龄大先生居焉！“文星”之名取“魁星点斗”之意，是熊希龄中进士点翰林后起的。熊希龄天资聪颖，才思敏捷，文采斐然，被誉为“湘西神童”。有一则士林佳话，说他幼年在沅水校经堂读书时，在一次全面考试中，别人都画了牡丹、荷花、兰花，他却画了一株棉花，枝叶俊秀，蓓蕾初绽，拙朴不华。当大家都暗想这等没出息的画怎登大雅之堂时，他不卑不亢的在画上题跋云：“此君一出天下暖”。其大气横秋、爱国忧民的雄伟政治抱负便磅礴于画纸之上了！熊希龄是经众参两院正式选举的第一任民国内阁总理，观其一生，盖棺定论，其人真可谓：“一生赤诚爱国盼中华振兴；半世慈善办学为民族育人。”，先生没有辜负年少时许下的“誓身许国、遑计死生”的誓言。而今楚风瑟瑟，沱水易冷，在彼乡彼土，闭目凝思，仿佛当年画棉少年翩翩而来，又飘然远去……
凤凰古城的神秘在于有放蛊、落洞、赶尸、吃符等神奇楚巫文化。放蛊：宋人郑樵所著《通志六书》里记录了制造蛊毒的方法，大意是说，将各种毒虫集中在同一器皿之中，任其互相袭击与吞食，最后存活下来的毒虫就是蛊，长的奇形怪状，毒性特别厉害，将之晒干，研成粉末变成了蛊毒，放蛊人指甲特长，将蛊粉暗藏于指甲中，伺机偷放于别人家里的水中、菜中。中蛊的人或痛楚难堪，或形神萧索，或风鸣于皮皋，或气胀于胸膛，直至痛苦死去。放蛊人多为贫苦妇人，嫉妒家中富裕、人丁兴旺的人家，藉此令人家破人亡以自慰。

落洞：苗区女子成年后十分美丽，她想象中的男子应是英俊潇洒，而现实中的男人令她非常失望，她就将一腔痴情寄托于神。凤凰属喀斯特地貌，溶洞很多，这些洞穴阴森恐怖，美丽的苗族姑娘从洞前经过，突然会产生被洞神看上自己的意象，出现自闭现象，静坐幻想，水米不进，进入痴迷状态，期盼洞神来娶她，她的面色灿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声音如丝竹般悦耳，身体里发出一种馨人的清香，而后在幻觉中面带微笑安然辞世。沈从文先生在他的书中写道：湘西女性在三种阶段的年龄中，产生蛊婆、女巫和落洞女子－－穷而年老的，易成为蛊婆，三十岁左右的，易成为巫，十六岁到二十二三岁，美丽爱好性情内向而婚姻不遂的，易落洞致死－－三种女性的歇斯底里，就形成了湘西的神秘之一部分。这神秘背后隐藏了动人的悲剧，同时也隐藏了动人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