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关于青春最决绝的故事：这只是一次飞翔

紫紫

第11节：第五章 嘴角微笑(1)


　　第五章 嘴角微笑

　　其实我是害怕孤独的，就像我怀疑爱情。

　　我是想拥抱你的，但是我总以为自己能够拥抱的是一种虚空。


　　剩下你的微笑吻在我的脸上。

　　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同一棵树下看花开。

　　一朵一朵都是寂寞的，是我们的表情。

　　我不忍心摘花，只是喜欢看花飘落的轨迹。我喜欢轨迹这个词，它像你温柔的嘴角，可以发出流水一样的叹息。

　　我们这样面对面站着，我开始感谢那些花，我相信，我是因为那些花而变得心情愉悦的，那些花儿让我平静。

　　始终相信。

　　当时我们宿舍被评为美术学院最纯洁的宿舍，没有一个人抽烟，没有一个人谈过恋爱。我和宿舍的其他几个男孩子玩得很好，他们都喜欢画漫画，每个人都感觉是把自己想象成了漫画里的人物。我第一次感觉到青春是这样的美好。

　　其实后来回过头来想，大一的时候，我本来可以和亚子谈一次恋爱。

　　或许是那样的。

　　我是在大二的时候才认识蓝雪非的，也就是说，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我本来是可以和亚子在一起的。

　　而且我们的开始是那么美。我一直觉得我们的认识很美，常常会怀念。

　　想起来，像是上辈子的那一场初恋。

　　我至今不知道，我们那算不算是约会。

　　我们学校外面有一条学生街，不论什么时候那里总挤满了人，一对一对比南京路比王府井还繁华。

　　"这条街上的东西都是假冒的便宜货，我真搞不懂这里有什么好逛的。"第一次跟她出来逛街的时候我这么说。

　　"热闹啊，还有这么多帅哥。"她扯我，"走啊，你也可以看看啊，前面的美女特别多。"

　　我不喜欢在这条街逛的原因是因为看到一对对的在冬天脸上还荡着春光的情侣我就不舒服。可能我天生有嫉恨心理吧。

　　每次陪她逛街就好像赶赴战场似的，不，确切的形容是，战争来临前的大采购。她把所有东西往我身上一挂，就冲了出去，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交到我手上后又冲出去，好像晚一点就没有东西买了一样。她也会拉我去帮她参谋，比如哪种手机扣好看之类的，我不喜欢进那些小店，所以通常情况下我都是站在店门口，手里提满了她的东西，像她的保镖那样子木然的站着。我说通常情况是因为她的手机时常会有短信息来，她是不会出来的，都是我把手机拿进去给她。

　　我受不了，"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短信息啊。"

　　"你不知道我们年段有好几个男生追我？"她很吃惊的样子。

　　哦，我的天。瞧她那无辜的眼神。

　　"那为什么没有女孩子喜欢我？因为我长的黑，很抽象？"

　　"抽象，还立体呢。哪里，黑是健康嘛，不过确实长的不帅，但也不是很难看，起码不是野兽派的啊。"她邪邪的笑着。"而且还真的有人喜欢你呢，想不想知道？"

　　"有吗？我什么不知道。"我装做很不在乎的样子。

　　"当然。"接着她说出几个女生的名字。

　　"神啊，救救我。"

　　她大笑。我对她直翻白眼。

　　我之所以还每次都陪她出来逛街，是因为每次她都会买一大堆的东西请我吃，她实在是个好人，我只不过对她说过一次我以前为了考试已经花了家里很多钱现在很讨厌打电话回家要钱所以总是闹饥荒。

　　她每次喝完饮料都把瓶子放在垃圾桶外面。开始的时候我笑她没有素质一点不注意环保。不过我发现是自己没有她那么善良。

　　"什么啊，这样子捡垃圾的阿姨就不用把手伸进去翻了。"

　　元旦节过后她神经兮兮的跑去买了一大堆的铜戒指，然后拉着我到处游荡。

　　"今年是指环年，只要有陌生的人送你戒指你就会好运七十年。"她说，"我们看到好人就送给他一个戒指什么样？"

　　我不知道什么样子的才算是好人，所以我只有呆在一旁看她很快乐的送出她的祝福。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了，送给你怎么样？"她跑到我身边。

　　我从街边的栏杆上跳了下来，"不要了，我又不是好人，再说，你看我的手，光光的，什么都没有，我不喜欢带这些东西的。"

　　她的嘴马上就嘟了起来。

紫紫

第12节：第五章 嘴角微笑(2)


　　"生气了？我们本来就不是陌生人啊。"我低下头看她生气的样子，她的鼻子也翘起来，还是乱糟糟的短头发，她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把自己的头发弄乱。

　　"不跟你说了。我送给我自己，反正也没有人送戒指给我。"我第一次看到她生这么大的气，不理我直往前走，我不知道该什么办，只有默默的跟在她的后面。晚秋的叶子一片一片的落，我的头发也不停的在风中飘。

　　第二天，我碰到她，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刚想给她赔个笑脸，她就已经咯噔咯噔的跑过来拉住我的衣服，"小西，听说学生街那边又来了很多好东西，下课后陪我去好不好？"

　　看她诞着的笑脸，我无法拒绝。

　　去学生街的途中有个岔口，一条是直下的水泥路，然后左拐。一条是先拐到地理系门口再顺着台阶下去，汇在一起。每次走到这里她都要和我分开走，然后再碰面，她说她喜欢这种相遇的感觉。很惊奇。

　　学生街只有一家店我们都喜欢进去，那就是总统俱乐部，这里有各种各样跟足球篮球有关的东西，我们的爱好是如此的不同，她挚爱足球，而我却是个篮球迷，在那家店里面我觉得我们就是陌生人，各自顾着挑自己喜欢的东西，我竟有点失落。

　　我也会带她出去游荡，慢慢的毫无目的的到处晃荡。

　　看着别的男生把后架拆掉，然后载着女孩子出去兜风。我就对她说"嘿，我们这样子也很浪漫啊。"

　　"是啊，又烂又慢。"话虽这么说，可是常常都是礼拜六的一大早她就背着包戴着网球帽把我们宿舍的门敲的砰砰响，对此我的舍友们提出了极大的愤慨，认为是我破坏了他们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睡懒觉的时间，为此他们一顿撮掉我一个礼拜的伙食。并要求我必需每个礼拜六的早上要主动早起，开好门等她。

　　下午没有课的时候我都会去打篮球，在篮球场上我认识了很多的朋友，我们通过篮球交流，在技术与身体冲撞中寻找刺激，从大嚷大叫中发泄自己。每次打完球，我都会看到她提着一瓶矿泉水站在夕阳里。我笑她像极了安格尔的那张《泉》，女孩和水是最动人的组合。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她很善良，然而她根本不给我一点快乐的理由，特别打击的对我说只不过因为要去看足球队踢球顺道来感动一下我。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不受女生喜欢--尽管我一直强调她只是我哥们。而打死其他人他们也不会相信我和她居然没有恋爱关系，还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真的搞不懂，我不迟到不早退不抽烟不喝酒不闹事不染头发不穿耳洞，为什么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流氓一个？我威胁她跟我这个不求上进的流氓混在一起没有什么好处，担心没人要，而且我也不想毒害祖国花朵的健康成长。

　　我以为她很善良很纯真一定会大受感动然后来安慰我其实我还很不错只是那些人看走了眼嫉妒我才这么说。她居然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叫你负责，等哪天我想谈恋爱了，我随便说一声肯定会让一大堆的人兴奋的睡不着觉。再说了，都说你是牛粪嘛，鲜花长在牛粪上，才会更加的娇艳滴人啊，等我绽开的时候，呵呵，你等着瞧吧。

　　看着她那粉红的俏皮的脸蛋，我假装直呕吐，拼命的受打击。

　　我不受女生喜欢是最要命的事实，她们居然各个都说很了解我，看透我是个自傲狂，对什么事都无所谓，还说我"可敬不可爱"。有一段时间我对她说我郁闷的想去找马克思聊聊天，她就叫我如果不能在郁闷中恋爱干脆就在郁闷中变态得了。要不更直接点就是到文科楼的十一层上去做自由落体运动，据说每届都有一个学生搞这种行为艺术但就是没有美术系的，说明我们艺术感觉不够，跟不上潮流，所以让我去为美术系做点贡献，为艺术而献身。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态，老大一个人了，有事没事就喜欢背着一个包在偌大的校园里瞎逛，去美术学院下面那条小巷散步，要不就随便找个台阶坐下来发呆。

紫紫

第13节：第六章 镜子孤伤(1)


　　第六章 镜子孤伤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我的孤独是一面镜子，不会说话，却拥有我所有的表情。

　　有时候会去在乎一些流年和细节，比如有时候会喜欢去看云朵，很美好的东西，却开始伤感。

　　我喜欢怀旧，但是怀旧是需要底蕴和代价的，像午夜失眠者一样，丢失了自己。

　　我怀旧，我因为我看不到你。

　　某一次我站在窗口看天空，假装严肃和认真。

　　当一朵白云从我的眼睛里消失的时候，突然明白。

　　蓝天很蓝，季节并不重要。

　　我爱着你。

　　我和蓝雪非之间要写的东西太多了，几个月时间我们的聊天记录就有3000页。从第30页开始，我们就比较暧昧了，这30页我们用了一个月，而后面的2970页，我们用了3个月。

　　从第30页开始，我们开始一起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在论坛里玩诗歌接力，到最后的时候，她问我她这样的女孩子我敢不敢爱，我说我为什么不敢爱。

　　太暧昧了，太不正经了，她说。然后我们拥抱说晚安。

　　我开始相信她也爱我了。

　　那时，我还住在学校宿舍里，准备期末考试。心情有点压抑。我不爱这个学校，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教育方式，可是除了和其他人那样，等待时光的流逝，我还能够做些什么？

　　我跟蓝雪非说，我给她的可能也只是梦里的感觉罢了。

　　可能是我们给彼此的感觉太真了吧，就想彼此把握住对方。而在那个时刻忘了空间和时间的存在。 可是，我们不能意料以后的事，很多事不能想太多的。所以，我们最好的就是保持现在的这种默契，享受这种精神上的快乐，要学会满足，这是我们适合彼此最好的距离了。

　　蓝雪非跟我说，"人不能太执着了，太执着就会觉得自己很受伤，其实，身边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主要看你懂不懂得把握。"

　　我在那个时刻突然想起了亚子，我想起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她的脸是在那个时刻开始模糊起来的。

　　她一直说我是个孩子，很可爱。是的，他们也这么说我。他们是我曾经的朋友，只是，现在失去联系罢了。我懒，又总是爱丢三落四。我有很多朋友，但是现在连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开心么？我都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我永远只是那个嘻嘻哈哈，什么都无所谓的孩子。他们说我的缺点就是太自恋。可是不懂得我的空虚，那只是一种伪装。都不知道有时候我心里好憋，好想能像小孩子那样哭泣。可是不行，我只能羡慕那些孩子，可以那么畅快地哭泣，哭累了就在妈妈的怀里睡去。

　　我总是很压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能不写东西多好，有空的时候就出去走走，漫无目的，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一个人，可以看到每个季节都有树叶落下。一个人，可以倾诉，也可以倾听。

　　她说，"不会的，你这么好的男生，会有很多人愿意听你讲话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说罢了。 "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说这话的时候我是在笑的。我要笑着对她说，"我没有那么好的。"

　　是的，是的，我是很调皮的，总是说一大堆一大堆无边无际的话，可是她不懂得我只有和她说这么多的话，因为她说，我们太相象了，于是，我就觉的我们真的很有灵犀。

　　我们把我们晚上的聊天称做"我们一夜的爱情"，那种默契，那种真实，那种轻松，那种感动，是的，是的，我是沉醉其中了，而她，必然也是。因为我笑的时候，她也笑了。

　　她说，"我们不要遥远的柏拉图。"

　　是的，我明白，快乐过后总是现实，现实总是有点残酷，有点痛。

　　而我的心情总是在反反复复。

　　我的话很多，但是，我却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有和人聊天了呢，我的嘴巴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感觉。

　　期末了，大家都在念书，而我还在这里一边和蓝雪非聊天一边写字。

　　我跟她说，"我也去念书，回来的时候，路灯照着我的影子好长，我就在想，如果你现在在我身边多好，穿着刚买的裙子，一直这样慢慢的走着。"

紫紫

第14节：第六章 镜子孤伤(2)


　　她说我傻，她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傻了么？

　　其实，我只是寂寞。

　　在去念书的时候我才发现，教室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才发现以前一起吃饭一起唱着单身情歌的兄弟都在慢慢长大，而我，只是长头发变短头发而已。

　　连宿舍也是空的，空得我只能在这里给她留言。

　　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嘻嘻哈哈，喜欢热闹。可是总是融合不进去，一个人冷静下来，寂寞得吓人。好像什么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梦。是的，一个梦。

　　"或许你也可能只是我的一个梦吧。梦总有醒的时候。"我跟她说，"然后轻轻地一转身，就什么都是一场空了。"

　　她说我想太多了，然后就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们说好，只能她拥抱我的，因为她太瘦，怕我一用力，她就断了。

　　她总是知道我的弱点，她知道我无法拒绝任何人的拥抱。

　　是的，我最喜欢那个拥抱的图标，网络上认识一些女孩子，她们称我是色狼哥哥。可是我真的好喜欢那种瞬间，拥抱的感觉。

　　那时候的我很寂寞，如果现实中有人能给我一个拥抱，也就够了。

　　我心情不好，她不知道怎么劝解我，傻瓜。其实她什么都不说，我都知道她在着急，她关心我。我知道她一定在想着如何才能安慰我。

　　可是我又没有看她的话，一直说着自己。其实我不看也是知道的，只是想跟她说说现在的感受，是的，只是感受罢了，也只有她能听听了。

　　她叫我抬头看看，"你会发现一片天空，那是你的天空，不会消失的。"

　　我说，"我走到哪里，这片天空就跟到哪里，只是偶尔会有阴影，偶尔会下雨。"

　　她说，"是的。"

　　我们明白我们在说什么。

　　各自有各自的空间。

　　每个人有一个对外打开的门，我却进不去。

　　"不是进不去，是你在成长。"她说。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给自己开了个窗户，还好有阳光进来。阳光进来的时候，我才安静。因为，至少，我可以和我的影子做游戏。就这样欺骗着自己。后来累了，停下来。就会笑。自己把自己当成了木偶，一直自己操纵着自己唱独角戏。其实每个人都有两面性，互相自我欺骗。"

　　她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都快哭了。"

　　她说，"亲爱的你，我又难过了。"

　　她说，"傻瓜。"

　　我们都是傻瓜，但我更愿意听她说我是个笨蛋。

　　"我一直笨笨的啊，像你说的那样，是个可爱的孩子。孩子总是哄一哄就会破涕为笑的。像我现在这样子。"

　　她说，"很多人羡慕你，你很年轻，就已经有不错的成绩了。"

　　我说，"其实你不知道，我一无所有。"

　　她说，"你很努力，大家都看到了。"

　　我说，"其实不是努力呢，只是空虚。我觉的我的文章有没有人喜欢看，不是很重要，大家都在写，你写你的孤独，我写我的寂寞。重要的是，我能拥有你们这些朋友，比任何文字都真实，都重要。"

　　总要明白，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我笑了。

　　在更经常笑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以前没有过的烦躁。或许是想真正有个人可以在我寂寞的时候和我说一声，"亲爱的。"

　　是的，我好想好想爱与被爱的感觉。

　　可是好难好难。

　　她说，"抱。可是我不在你那里，无法拥抱你。"

　　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感觉到了。很温馨。

　　我们一直这么有灵犀。

　　我跟她说，"我正在写字，像写一封信。"

　　她说，"我也是呢，写着信一样的文字。"

　　都笑了。

　　"好了，好了，我也该去睡觉了，听她的话，好好念书，不然一毕业就失业，失业后就不能娶你了。"

　　她在那边笑出声音来。我们总是这样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

　　我一直这样子，是个在梦里寂寞的孩子。

　　我常常在深夜的时候突然写不出任何的字，电脑关了又开，睡不着。

　　打开我的文件夹，鼠标的箭头滑过我所有的文档，然后停在《一夜情人》上，双击，打开。一些文字像海浪一样弥漫开来，不可抑制。

紫紫

第15节：第七章 沉默伤痕(1)


　　里面是我和她这段时间来的聊天记录，每次和她聊天，我都会等她的头像灰下去，再发给她一个亲吻的图标，轻轻地说声"晚安"。然后打开我们的聊天记录，把这一天的聊天记录全部复制下来，粘贴在《一夜情人》里。

　　一夜情人，一夜情人。我们彼此称呼，是因为我们彼此愉悦。每一次的聊天都是一种开心和无奈。我是个相信缘分的人，相信这样的时间和这样的地点。我们都相信感觉，相信现在，相信是彼此的知己。一夜精神上的情人，就已经够了。这样的夜晚，开心，纯洁，温馨，呼吸畅快，脑子里有一点空白，自己被自己迷惑……

　　我跟她说，"或许，我们只是今夜的情人，但是够了。我觉得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说，"嗯，好吧，那我也满足了吧。"

　　这样的夜晚还在不停地延续。

　　第七章 沉默伤痕

　　我们总是这样子，沉默得像是彼此。

　　沉默是一道不愿揭拭的伤痕，只想任它自由剥落。长出新鲜的皮肤。

　　我想说的是，有些东西无法躲避，躲避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时候也是因为向往。

　　有些东西根本就无法拒绝，比如孤独，比如回忆，比如爱上你。

　　我的孤独是歌谣，你的孤独是舞蹈。

　　很多话语在我们这里早就失去了意义。

　　我们只是圣经上的两个字，左边是我，右边是你。

　　我们的中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有人在唱着赞美的诗。

　　你们应该相爱，这是神的旨意。

　　于是我们就真的爱了。

　　是真的爱了。

　　大四开学。

　　周末问我，"是不是喜欢上末未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

　　"阿J很爱她。"

　　"我知道。"

　　然后就是沉默。

　　周末看我的眼神有点怪，这是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在一条铺着石板路的小巷上的一个小酒吧，有流淌的夜风和潮湿的空气的味道，偶尔还能看到蒲公英和萤火虫。

　　有个英国来的背包客在台上吹萨克斯，我不知道他吹的是什么曲子，只是觉得很美，包括他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和上过口红的红润的嘴唇。

　　迷幻的灯光下，他有一双清凉淡定的眼神，有时候会微微抬起头看我们坐的这个角落，很沉静。

　　像我喝的加了很多冰的芝华士。

　　"我知道他们的乐队不能没有她。"

　　"他们的乐队很有实力的，差的就是运气，还有，他们太骄傲了。"周末移开了话题，"听说那个英国人是个双性恋。"

　　"哦？是吗？不过我一直觉得双性恋的人很幸福。"

　　"幸福？你指的是什么方面？肉体，还是精神？"

　　"自我虐待的那种愉悦。"

　　"你应该是个性幻想主义者。"

　　我大笑，然后和他干杯，说，"去死。"

　　我对着那个英国人举了一下酒杯，他把萨克斯朝我这边翘了一下。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或者我什么时候该再好好采访你一下。或者你有精神分裂或者其他这方面的心理问题。"

　　"好啊，不过那时候我估计你的节目会被取消。"

　　"我没有想到你可以把自己的性格隐藏得这么深，一直这样的吗？经常说不同的话，但是没有一句是谎话。"

　　"我也不知道，我常常忘记自己说过了什么，我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的，就像喝酒一样，纯粹是一种快感。"

　　然后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想不想听阿J和末未的故事？"

　　"他们有什么故事？"

　　"每个人都有故事的，你不这么认为吗，或者你有其他的看法？"

　　"或许有吧，看法呢，我也不知道，只是顺口说说，对他们的故事我并不感兴趣。"

　　"你真的喜欢末未了吧。"他顿了一下然后又问我，"你爱过没有？"

　　"网恋算不算？"

　　"不止吧？蓝雪非？"

　　我转过脸去看他，他不自觉地往后靠去。他的脸隐藏在了浓厚的阴影里。

　　"我觉得我有时候挺讨厌你们这些普通话太标准的人，很假。"

　　他哈哈笑了一下。"上次采访你的时候，我看了你所有的资料，你的文字，还有，你的博客。我看过她的照片，很美，她的嘴唇跟末未很像，照片也是你拍的吧？很美。"

紫紫

第16节：第七章 沉默伤痕(2)


　　"说说阿J和末未的故事吧。"很久后，我打破了沉默。

　　"可能你想不到，阿J和末未是堂兄妹。"

　　"……"

　　周末不管我一直说下去，"阿J在八岁那年，父亲酒后驾车撞向了一辆大卡车，坐在前座的父母当场死亡，在后座的他大难不死。只是从那之后，他变得很压抑，看谁都是仇恨的眼光。后来有人传闻，他们父亲当时并没有喝醉，只是他有了外遇，他的母亲和他抢方向盘，本来想让他们一家同归于尽的。父母死后，他的家产被和爸爸合伙走生意的叔叔买通了律师全部卷走，而他被送进了孤儿院。

　　他在孤儿院里度过了他的童年，他的声音特别好，从小就有唱歌的天赋。后来因为打架还有很多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被从孤儿院里赶了出来，再后来不知道怎么地，他就喜欢上了摇滚。然后他在玩摇滚的那些人里面认识了末未，然后就疯狂地追求她，开始的时候，末未并不知道他是她的堂兄，便接受了他，还住在了一起，那时候她还是音乐学院的一名学生，特纯洁，她是真心地爱着阿J的，他是个疯狂骄逊的男孩，很容易让小女生陷进去。再后来是阿J自己告诉她，他是她的堂兄，可能因为那个时候，他也真的爱上了末未吧，自己觉得不能再欺骗她，反正，一下子什么事情都裸露了出来，残酷，丑恶。而末未的父亲因为破产加上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后，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女儿，就跳楼自杀了。末未退学跟她妈妈去了另外的城市，她不想再见到阿J。而阿J追到了她的城市，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两年后他们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并组建了现在的这个乐队。

　　不过说回来，抛开别的东西不谈，他们两个的声线还真是绝配。可能因为混乱的血缘和痛苦的情感的缘故吧。没少见他们的争吵，但是他们也没有真正的分开过。"

　　"真像是我写的小说。"我突然忘记了末未那天给我说的关于她的故事，一切都是那么飘渺，我不曾在躲在她的身体里窥视过她所有的过往，于是我也没有必要去分辨真假虚实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以为，仅仅是别人乱编的小说，可他们偏偏就是真实的。"

　　"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可能都享受那种相互折磨的感觉吧。"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小杰，他一直喜欢末未，这是那些乐队谁都知道的事情，他一直是个很孤僻的人，他是为了末未才加入他们乐队的。"

　　"那么说，还有很多故事？"

　　"很多，但我知道的只有一点点。"

　　"小D呢？"

　　"不知道，听说是个很温顺的人，很乖，学习非常好。"

　　"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和周末分开的时候，我突然问了一句，"你见过小杰的妈妈没有？"

　　周末愣了一下，"小杰？妈妈？他那个挂表从来不肯给别人看的。"

　　我耸了耸肩膀，然后和他说再见。

　　回到住处，我洗澡，站在浴室中间抬起头让水淹没我的口鼻，然后光着身子湿淋淋地坐在窗台上，看外面昏迷的城市。

　　打开台灯，然后电脑，键盘上似乎还有末未的体温，文档上依然是那几个字，"这只是一次飞翔。"

　　其余的一片空白。

　　我打末未的手机，那边传来嘈杂的摇滚，还有她的喘息声，混合着，遥远，清晰，像火车开过身体的声音。

　　"喂，喂？"

　　我把手机挂掉。

　　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安静。藤蔓把我缠绕。我的身体里长出很多妖艳的花朵在静静地开放。

　　每一朵花都是一张似笑非笑的女子的脸。

紫紫

第17节：第八章 夜心私秘


　　第八章 夜心私秘

　　有一个夜晚我们很开心。

　　我们一起虚构了一个季节，花朵随着气候在改变。我们却一直心情平静。

　　脸上有淡淡的欢喜。像月光，你笑的很美丽。

　　你一定知道我要说些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在考虑，如何让我们一起度过的欢乐夜晚绽放在城市的上空。

　　本来我想带你去看昙花的，我把秘密藏在了夜的心中，让它来为我吐露芳香。


　　然后，然后，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帮我靠近你？

　　我一个人站在空空的花园。

　　隔壁的花园里，那个少年弹着吉他，你在跳舞。

　　歌声和谐，笑声飘进我的花园，昙花开放的时候，看到满脸的惊讶。

　　我在寻找一种姿势。

　　如何能够拥抱你？

　　我和亚子的日子就这样子慢慢地过去了，日头越来越短，头发越来越长。虽说还不觉的冷，但冬天毕竟是到了。看到学校各个角落里一对对相偎依的情侣，她也会裹紧自己的身体对我说："小西，好冷啊。"

　　我不会像那些人那样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只是慢慢的走在她前面，替她抵挡那萧冷的夜风。

　　宿舍里的兄弟依旧天天去玩"CS"玩"奇迹"，通宵达旦的玩。经常就剩下我和林君两个人，睡不着的时候我们就躺在床上零碎的扯。

　　林君是我们学校足球队的队长，人长的帅，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

　　"小西，听你说和亚子只是哥们，没有什么是吧？"有一天他突然这么问我。

　　"是啊。"我说。

　　"能不能介绍我们认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我愣了很久，然后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

　　我明白林君喜欢她，可不明白为什么要我介绍给他认识，都是同一个班的同学，以他的条件想接近她还不是很简单的事。这件事搞的好几天我都晕晕的，但我还是介绍亚子去给他们足球队当了经纪。或许这样子也好，我再也不用陪着她到处瞎逛，可以安心的想想自己的事，我可以好好准备着放假后如何去北京考试。

　　我更常的一个人出去游荡，我觉的自己好像是在逃避什么，我用各种理由躲开她，后来我干脆对她说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个学校，我要再去北京考试你不要找我和你出去瞎逛浪费时间好不好啊。她愣在那里，叫了一声"小西"，然后就跑了。

　　她还是经常会来我们宿舍，不过是来找林君谈足球队的事，每次我都面对着墙壁蒙头睡觉。

　　我看到林君和她一起坐在篮球场旁边的台阶上看电影，看到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我才知道女孩子还是喜欢安静的呆在一个地方，喜欢温暖。林君为了感谢我特地请我去吃饭，她还习惯的用脚踩我，我像以前一样感到莫名的舒服，可我看到林君看我们的眼神，我发现我已经没有权利再来享受这种幸福，那天我喝两瓶酒就吐了，我拿了她递给我的纸巾跑到小巷的桥下，该死的，我竟呜呜地哭。

　　我再也没有去打球，因为我不想接受也无法拒绝她递给我的水。

　　"小西，林君他说他喜欢我。"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她死死的盯着我。

　　"好，不错啊，我是说林君他真的很优秀，你会快乐的。"我真想能够躲开她的眼神。那萧凉，落寞的眼神。

　　我突然想起了川端康成，"啊，那深邃的目光，就像一派秋色，向我横扫过来。"

　　终于放假了，我和她同点的车，便一起去车站。

　　路上她一句话没有说。

　　我要走的时候，跑去给她买了一包橄榄和一瓶水。回来的时候，脚踩到一个坑里，拐了一下。

　　临上车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张雪白的卡片。在车上我一遍一遍的看着那张卡片。

　　"小西，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跷跷板，任何一方越想靠近另外一方，她就越容易输呢，越容易摔下来呢？"

　　下车的时候，我觉得脚踝一阵刺痛，已经肿得老大。

　　整个春节我都呆在家里，我上网得知，福建人今年不能在北京考中央美术学院，我的心一下子松掉了，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竟不觉的悲哀，是不是我怀念的只是在北京的生活，或许这只是一直以来自己给自己编的理由，自己给自己的莫名其妙的行为安上的借口。

　　听着外面的鞭炮声，看着外面灿烂的烟花。新的一年来了，祝你快乐。我对自己说。

　　我和来找我玩的朋友不停的喝酒，不停的上网。看到林君给我发的短信，说他好喜欢她，说搞不懂为什么她是那么的忧郁，原本她是那么的快乐。我看着那张卡片，好像看到她跟在我后面被风吹的发红的脸，她那幽幽感伤的眼神渐渐的浮现出来，仿佛这冷冷的黑夜就是她的眼睛。

紫紫

第18节：第九章 守候陷阱(1)


　　春节过后，我的脚好了一点，我又开始习惯的出去游荡。在每一个街口我脑海里总会浮出她的影子，以及那声浅浅的"HI"。我想起她招手对我喊"是亚子，亚子啊。"我想起她把所有的东西往我手里一搁，就冲出去的背影。我想起她买一大堆的东西看我吃的酒窝。我想起她踩我的脚鼻子往上翘的样子。我想起她拉着我满大街的发送戒指，那些人肯定会好运相伴的吧。我想起她生气不理我的模样。我想起在去学生街的那个路口和她相遇时，她一脸灿烂的表情，我想起她在一旁看我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她递给我的矿泉水，想起从球迷俱乐部出来她突然给我一个我找了好久的NBA纪念品时的惊喜。我想起我们一起玩牌，她输了就要回答我的问题，她告诉我她喜欢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没有长头发没有颓废的样子。我想起，我想起无数无数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想起这些我的眼睛总是痒痒的心就莫名的疼就拼命的喝水我就对自己说我是个不快乐的人我不可能给别人带来快乐。

　　我想起那个秋天的午后，我和她在美术学院下面那条树叶不断在头顶飘落的小巷里画画。

　　"快下雨了。"她说，"我闻到了雨水的味道。"她微微的抬起头，眯着眼。有阳光从树缝间撒下来，撒在石板路和红砖砌成的围墙上，她脚下踩的是斑驳交错的阳光的影子，若隐若现。小巷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有风从小巷的一端吹来，刮起地上的落叶，吹落树上的花像蝴蝶一样飘扬，她的头发也随着风轻轻的舞动，偶尔会拂过我的鼻尖，带着花香的意味。

　　我习惯的把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墙角，有一长队的蚂蚁正在搬家，它们把理想从土里挖出来，又埋到另一处土里，一处水淹不着的地方，这样，它们就能永远守着自己的理想。它们是绝对虔诚的信徒，不管是对蝗虫的大腿，蝴蝶的翅膀还是　蜻蜓的眼睛。

　　我的头发也被风吹乱了，垂在眼前，迷乱了我的视线。小巷一片宁静，时间好像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凝固，只有风的呢喃，思绪如水般在其间流畅，有花瓣从我面前飘过，像落在了安静的水面，勾引起水波的荡意。

　　墙头墙脚都长着不知名的小花小草，那青苔是醉人的绿。

　　雨开始飘落下来，我们快乐的笑着，手拉着手把画板挡在头上，脚踩的雨花乱溅。

　　我想起她在卡片上写，"小西，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跷跷板，任何一方越想靠近另外一方，她就越容易输呢？"

　　第九章 守候陷阱

　　爱你以后，我就越来越寂寞了，我像一个挖陷阱的猎人。

　　爱情是我要捕捉的猎物，在我想象中不着边际。我越挖越深，能看到的天就越来越小。最终困住了自己。

　　你给了我一棵种子，让我把它埋在心底。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坐着，等待它发芽，变成一条开花的绳子。

　　你送给了我一个迷，我要还给你一个谜底。

　　守候一朵花，就像守候幸福。

　　镜子里的你，有着花一样的表情。

　　月亮很美。

　　我要告诉你。

　　大二开始。我在网络上疯狂地发表我的文字。

　　后来，我听过最多的就是蓝雪非的声音。

　　她在办公室里给我打电话，那时候她还是总机，总不停地有电话响起，不停地重复很正规的办公语言，不停地挂掉电话，不停地笑着跟我说，不好意思。我知道她是一个寂寞的人，她需要我的声音，我也需要她的声音。直到后来她调了岗位，不能经常打电话给我了，剩下偶尔偷偷的一两次。但是，我已经记下了她的声音。

　　有时候那边的声音很低，一般是在中午，她说大大的办公室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感觉有点怪怪的，我就笑，她总是这样子，有着小孩子一样的脾性。她说她公司的写字楼就在黄浦江边，她在29楼，从这里可以看到黄浦江，我有机会去上海的时候，她一定会带我去淮海路和南京路那边走走。我问她看到我的时候会不会给我一个拥抱，她说会的。一定。

　　我跟她说我要告诉她一件事，我梦见我到了她的城市，牵着她的手，在她的城市里慢慢地走着。

紫紫

第19节：第九章 守候陷阱(2)


　　她跟我说她要告诉我一件事，她梦见了我们的学校，有红色的砖头房子，学校前面有一条大马路，她牵着我的手，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着。

　　是的，我们的学校有红色的砖头房子，学校门前有一条大马路。我们开始有很多的灵犀和默契。我不觉得惊讶，我知道，她梦里一定是真的来过这里了，牵着我的手，在安静的校园里散步，不时地回头对我笑一下。

　　她不懂的字就会问我，我是她的移动字典。我的电脑里只有她发给我的歌，我每天晚上只听她给我唱歌，和她一起看ＭＴＶ，她是我的Ｐlayer。

　　她说，"如果我受伤了，决定去你的城市来养伤，会不会帮我租个房子。"

　　我说，"会的，给你找个最安静的房子，还会把我的电脑给你，让你写字。"

　　她说，"那这样，我们算不算情人呢？"

　　我说，"那就让我们当情人吧。"

　　她说，"以后你会来上海么？"

　　我说，"我去上海的时候租不起房子怎么办，不过为了见你，我还是会去的，睡地铁和公园也可以。又不是没有睡过。"

　　她说，"傻瓜，我怎么舍得呢？"

　　她说，"如果我去上海，她一定要抱我，亲我。"

　　她很瘦，我说我可以一只手把她举起来。让她在空中飞翔……

　　她说她又瘦了，才８7斤。我说我可以一只手就把她抱起来。可以让她在我的肩膀上跳舞和飞翔，我可以背着她一起爬上上海最高的楼顶，然后一起在那边虚构爱情故事，一起合写一部长篇，然后一起拍成DＶ，不过她说只能她当女主角，我不能当男主角，因为如果我当男主角的话，拍出来的DＶ会没有人看。

　　她总是说我淘气，说我可爱。却不知道是因为她可爱我才可爱。

　　她说她要搬回家去住了，告别以前的叛逆。我说她是个好孩子，像我现在这样。我们有太多的相似。哭和笑。受伤和边缘。

　　我跟她说暑假的时候我会去海边。

　　她说，"你又在勾引我了。"

　　我说，"你来啊，我带你去海边，去爬山。"

　　她说，"去海边可以，爬山不行，体质太弱。"

　　我说，"那我可以背你或者抱你上去啊，你那么轻。"

　　她说，"背和抱有什么不同啊？"

　　我说，"背你的时候，你可以偷偷地看我，偷偷地吻我。抱你的时候，我们可以眼睛看着眼睛，然后接吻。"

　　她马上就发过来一个地雷的图标，她从来不肯让我吻她。

　　她说领到工资了，好高兴，要去买裙子，她说她的衣服很多。她说，女孩子嘛，总是这样。

　　她说她看上了两条黑色的裙子，可是不知道要买哪一条，一条是Ｖ字领的，一条是开襟的，问我哪一条好。

　　我想了想说，"Ｖ字领的，简单。"

　　她去网吧里和我视频，只有我看得见她，她穿着那条黑色的裙子，问我是不是领子太低，胸部是不是太小，我笑她发育还没有成熟。她马上就扔过来一个地雷，我告诉她，我正隔着屏幕偷偷地亲她呢，可是显示器的屏幕好脏。她就在那边咬着手指头笑。

　　她有着白皙的肌肤，顺滑的长头发，还有细长的手指，笑起来眯着的眼睛，深深的酒窝和尖下巴。

　　我求了好久，到最后要下机的时候她才肯站起来，让我看看她穿着裙子的模样，看她的身材。可是当她转身从镜头里离开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背景，恍如隔世，留下一个人的寂寞。

　　我还是喜欢晚上的时候和她聊天，没有视频，但是我可以看她发给我的照片，她说她有很多的照片，正在想着如何能和我联机，让我自己到她的电脑上拿。

　　她有时候会半夜爬起来，和我聊天，她知道我肯定在的，只要她想和我聊天。

　　我喜欢一边跟她聊天一边写字，她说她不行，她只能陪我聊天。平时我们总是在不停地写着东西，写一半的时候就传给彼此看，然后一起发在网站上，我们的题材往往是如此的相似，因为我在写她，她在写我。我们是如此的相似。

　　是的，碰到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人，那种感觉，很特别。

紫紫

第20节：第九章 守候陷阱(3)


　　我是个没有爱情的人，她就感叹我太纯洁了。她会一点一点地跟我说她所经历的感情。她说她不是个好女孩，容易让人受伤，她不想让我受伤，叫我不要想太多。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不想让我爱上她。

　　我不，我是个很固执的人，跟她一样。自恋而又伤感。

　　她在网上寻找各种的ＭＴＶ然后发给我听，她说，这些都是她喜欢的歌。

　　她跟我说她刚才放歌给一个男孩子听，《听，海哭的声音》。那个男孩子哭了，和她视频的时候哭了，他说他爱她，想去找她。

　　她拒绝了，说太假。然后说，他在我们常在的那个文学网站上三次的每日绝品的时候才可以来看她。

　　我说，你到底是个善良的女孩。她跟我说，他是个很有文才的人，只是太懒。

　　我说，"我不会哭，但我也爱你。"

　　她说我不正经。

　　我说，"等我出了三本书，你当我女朋友，我出了六本书，你当我的老婆。"

　　她可能以为这是我的骄傲。不是的，不是的，我现在多么的差劲，自己也养活不了。

　　我以为我出了三本书能让她快乐。

　　我出了六本书，能让她幸福。

　　我笑着跟蓝雪非说"我爱你"的时候，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上她了。蓝雪非，爱上你我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悲伤和无奈。

　　我们晚上的时候不能视频，我就和她语音聊天，不说话。只是一起听着同一首歌。

　　我听到她在那边咳嗽和喝水的声音，很真实，又很遥远。

　　我想起她说。我们不要遥远的柏拉图。

　　我跟她说，你唱歌给我听吧。

　　她就开始唱，压得很低的声音，我有时候听不清歌词，但总是很好听。她说太晚了，怕吵到了别人。

　　她唱《春泥》，唱《十年》，重复《爱需要勇气》。

　　我看看显示器的右下角，已经午夜两点了。身边的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着了。

　　我安安静静的听着她在那边一遍一遍地唱歌给我听，沙哑和带着咳嗽的声音。

　　她说她太累了，想好好的休息。

　　她说，她每夜都会这样给我唱歌，让这歌声伴着我们一起入眠。

　　每次和她聊天，我都会等她的头像灰下去，再发给她一个亲吻的图标，轻轻地说声"晚安"。然后打开我们的聊天记录，把这一天的聊天记录全部复制下来，粘贴在《一夜情人》里。

　　她总是不肯让我吻她。

　　第十章 木偶传说

　　我在山顶上有一座木头房子，山坡上种满了罂粟，我是一只戴着皇冠的青蛙，放牧天上的羊群。

　　而你有一座城堡，你住在最高的楼顶，没有梯子，你坐在花的王座上，抬着高傲的头颅。

　　我们只是一场偶遇。

　　却再也无法忘记。

　　虽然你依然是你，我依然是我。

　　我们却在相同的时间里看到了自己。

　　我们的爱情像是一场哑剧。

　　我们笨拙得像两个木偶。

　　我们被传说。

　　末未突然打电话给我，邀我去爬山。是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正对着那个文档发呆。

　　她说，她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去看看日出。

　　那座山我爬过30次，却在那个晚上迷路了。我们在杂乱的树丛中摸索了7个小时后爬上了山顶。满身的泥土。满手满脸的伤痕。然后我看到了大片的透明的乌云。乌云上面有太阳，有红色的紫色的青色的橙色的光。乌云下是笼在雾中的刚睡醒的城市，能看到湖水和建筑和街道，有倔强的灯光逃离了出来。然后我看到山脚，看到爬上来的山道。然后我想到了生和死。

　　既然不能看日出，且听风吟吧。我们的手握在一起整整7个小时，7个小时后也没有放开。

　　本来有很多话我想说的，可是没有说出来。

　　那天天气很好，我们一起站在一棵木棉树下，我发现一切好美，她和我，我突然想起，我已经好久没有画画了，那些美好的东西好像正在慢慢地离我远去。

　　终于舍不得，回头看了我一眼。

　　末未开始在那里唱歌。一直是同一首歌，飘渺得像是我童年里听到的妈妈的歌谣。我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风的呼啸，我只看见她的头发和衣裙飘摇如风吹拂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