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此情可待成追忆之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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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此情可待成追忆之笑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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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１．
　　　　近段时间，江南冬天的天空竟出奇的蔚蓝。一眼望去，透明的澄澈。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有下雨了。
　　　　昨天夜里，终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半夜在细密的雨声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许久未见的儿时伙伴在吹吹打打的鼓乐声中踏进了洞房……
　　　　早晨醒来，兀自发了一会呆。想想也真有趣，居然会梦到这个，可能跟昨晚在ＱＱ上与人讨论过洞房的来由有关。
　　　　中午时分，妈妈打来电话。“明天笑天结婚，发了请柬，你要不要回来？”
　　　　什么？笑天结婚？虽是预料中事，但怎么会这么凑巧？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你知道我昨晚梦里见到的那个踏进洞房的新郎是谁么？就是笑天啊！
　　
　　　　２．
　　　　小时侯，笑天就住我家隔壁，比我大一岁。如果实在非要我指个青梅竹马的男生出来，我肯定第一个想起他。当然，事实上我们在初中毕业后就失去了联系。
　　　　从小学到初中，笑天一直跟我同班。而且我们的座位总是邻居，他不是跟我同桌就是坐我的后面或者旁边。我上小学时颇有些顽劣，大约是因为在家里天天被爹妈管着做淑女的缘故，所以一到学校就变本加厉地淘气起来。我跟好几个男生同桌过，跟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认认真真的划三八线，以此证明我非常讨厌他们——就算心里不讨厌表面上也得这么装，否则全班的女生都不会理睬你！并且还隔三差五的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们干上一架，逼得老师不停的为我换同桌。
　　　　在换了四个同桌后，笑天成了我的第五任同桌。我跟笑天从五岁开始就老在一块玩泥巴，我想老师肯定是考虑到了这个因素才让笑天跟我同桌的。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我现在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必须跟男生划清界限！
　　　　老实说，我可不愿意笑天成为我的同桌，我更不希望我们因此反目成仇，谁让笑天从小就对我好呢。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当老师大声宣布从今后笑天跟我同桌的时侯，我们班女生的眼光就刷的一声齐齐的射过来……我可不愿意全班女生都不理睬我。
　　　　第一节数学课，在班长喊起立的时侯，我悄无声息地将笑天的凳子移开。然后闭着眼睛得意洋洋又略带内疚的等着笑天像前几任同桌一样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奇怪，居然什么事也没发生。悄悄睁眼，只见笑天正稳稳当当的坐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划三八线，特意划得很重。笑天立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我拿着小刀刻的满头大汗。我只有冲他狠狠地瞪眼！
　　　　检查作业的时侯，偷偷藏起他的作业本，若无其事般的等着他出洋相。谁知老师走过来时，他安安静静的从书包里偷出作业本上交。原来他早料到我要做什么，预先准备了一模一样的本子……
　　　　任我再如何刁装古怪，竟始终不能奈笑天何！而且，每天放学后，笑天都笑吟吟的站在学校门口等我一起回家。这个笑天，他究竟会不会生气啊？
　　
　　　　３．
　　　　夏天过去，新学期开始，笑天依旧是我的同桌。谢天谢地，我终于不用再频繁的更换同桌了！谁乐意隔三差五的更换同桌啊？要不是那帮死党的要挟，况且笑天又对我这么好！嘿！
　　　　从今后，不再捣蛋，不再跟笑天作对，不再口是心非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喊笑天我讨厌你……
　　　　从今后，放学回家的路上再也不命令笑天与我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再也不怕同学遇见了笑话，手牵着手吧，有什么呢？
　　　　从今后，再也不跟别的男生同桌，再也不跟别的男生一块做作业，再也不跟别的男生一块爬到学校门口的那棵树上偷桃子，再也不跟……哪个男生能够像笑天这样对我好啊！
　　　　谁爱不理我就不理吧！有笑天肯理我就成啦！
　　
　　　　４．
　　　　转眼，小学毕业了，小学时的同班同学分别被分散到四个学校继续上初中。
　　　　很幸运，我和笑天被分在了同一个学校的同一个班级。排座位时，男女生分开排座，笑天不再和我同桌。
　　　　新的班级里，小学的同班同学除了我和笑天还有另外几个同学。陌生的环境让我们格外的团结，笑天的成绩很好，他成了新班级的班长。
　　　　笑天有一辆很破旧的自行车，除了铃儿不响哪都响。每个星期六的下午，笑天就推着它在校门口等我。见我来了便用手拍拍后座，我就二话不说的一跃而上。后座很舒适，因为笑天让他妈妈缝了个垫子垫着。瞧瞧，多么细心的男生啊！
　　　　笑天越长越帅，班上好多女生偷偷喜欢他。可是因为有我在，她们就只有羡慕的份。我天天心安理得的吃着笑天给买的早餐，任由那些女生们嫉妒的双眼如火烧般灼伤我的脸。
　　　　有笑天陪着，真好！
　　
　　　　５．
　　　　中考前夕，大家都忙着应考，我却整天缠着笑天带我去野营。这不能怪我，我刚看完一部名为《地质春秋》的小说，里边讲述的探险故事实在太诱人。
　　　　笑天像往常一样，对我宽容的笑，然后点头。我一蹦三尺高，摇着笑天的手说笑天你真好！笑天却忽然扳起脸严肃地说，不过得等中考过后！看着他一脸严肃，我便乖乖地回去复习功课……
　　　　终于考完了！
　　　　可是笑天不见了！
　　　　笑天在中考那天随他表哥去了新彊！
　　　　我哭，我闹，我冲笑天的爸爸大吼：谁让笑天去新彊的？谁让笑天不告而别的？
　　　　没有人理我，连一向疼我爱我的爸爸也只是轻轻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头，呜……
　　　　笑天留下了一封信，信里说，山山你要用功读书，山山你不要再贪玩，山山你有了理想就要努力去实现……
　　　　可是只字未提他去了哪儿，什么时侯回来！
　　　　好吧！笑天，从今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淘气再也不让爸妈着急再也不让你担心……
　　
　　　　６．
　　　　中考成绩出来了，有些意外，我居然考了第一名。排行榜上没有笑天的名字，笑天没有参加中考，他那么好的成绩……
　　　　上了中专。不再疯疯颠颠，我开始学会了认认真真的读书，认认真真的思考，认认真真的生活……笑天不在，我只有自己照顾好自己。
　　　　每次收到家里的信，都希望能有笑天的消息。
　　　　可是没有。
　　　　中专二年级时，笑天的家人也一起搬走，没有留下任何地址。
　　　　中专三年级时，父母因为调离工作，我们家也跟着搬走。
　　　　或许，今生今世，再也无缘相见……
　　
　　　　７．
　　　　毕业后，发生了一些意外。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抱负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不堪一击，消失殆尽。
　　　　流浪。背负着简单的行囊躲开亲友的视线，独自一人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流浪……
　　　　就这样过了三年。
　　　　三年后，重新回到了家乡。
　　　　经历了很多事。整日间埋在琐碎的生活中，差不多忘记了笑天，那个少年时的伙伴。
　　
　　　　８．
　　　　2003年夏天的一个傍晚，独自站在断桥上看西湖的黄昏。
　　　　晚霞映红了湖水，金光灿灿。
　　　　“山山——”有人轻唤。
　　　　回头，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背着相机站在面前。似曾相识。
　　　　只一瞬间，心跳加快。笑天，是笑天！心中狂喜，嘴张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双眼迷离……哦，笑天！
　　　　好一会儿，才惊醒过来。千言万语却依然无从开口……
　　　　许多许多话，一时之间竟不知说哪句好。
　　　　着急间，有人急急走过来，冲笑天说快走快走，要不来不及了！
　　　　恍惚间，笑天往我手心里塞了一张纸，大约说了句什么然后随那人匆匆离去……
　　　　九年，整整九年。谁会想到九年后竟在异乡相遇，而相遇又是那么的仓促，仓促的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然而，还是要感谢上苍，感谢上苍又让我们相遇。
　　
　　　　９．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
　　　　星期天，阳光灿烂。约了笑天出来。
　　　　“笑天，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不跟我联系？”　我轻轻地问。装作漫不经心，右手握着柳枝轻拂湖水。
　　　　“我怕影响你考试，又怕你送我的时侯会哭鼻子。”说到这儿，笑天像小时侯一样伸出食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继续说道，“而且，我想等穿上军装了再给你一个惊喜，谁知后来你们家也搬了！”
　　　　“那……你说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新彊，你在那儿做什么啊？”　
　　　　笑天笑，露着白白的虎牙：“和你一样，读书，读完了高中就参军。现在复员回来了啊！”
　　　　有泪悄溢。恍惚间想起一段久远的对话：
　　　　“山山你看，那解放军叔叔真精神！”小男孩指着一队野营的士兵满脸钦羡。
　　　　花布衫的小姑娘微微一瞥，转过头将身边的小男孩端详了半天，忽然认真地道：“笑天，如果你穿上军装了一定比他们更好看！”
　　　　“那我以后就穿给你看！”
　　　　“嗯，我们拉勾！”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动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动摇……
　　　　一切，恍若隔世……
　　
　　　　10．
　　　　不久后，笑天也回到了家乡，在一家银行工作。
　　　　我们离得很近，然而见面的机会还是不多，因为双方工作都忙。
　　　　有时侯，小学的同学来，我们便一起聚餐。酒喝高了，便说起小时侯的事。谁给谁背上贴胶布啦，谁在谁的书包里放老鼠啦，谁和谁最要好啦……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的时侯，我还觉得有趣，后来听多了，便觉索然寡味。可是笑天跟他们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到最后，一个个兴奋的脸红脖子粗。我想笑天这是怎么了？他原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偶尔会接到笑天的电话，几乎每次都是零点打来的。声音里满是疲倦，随便扯上几句便互道晚安。
　　　　挂线之后，我常常会抱着枕头发上半天的呆。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莫名的郁闷。
　　　　是笑天变了？还是我变了？或者我们都变了？
　　　　很长时间，我不愿意跟笑天见面。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聚会回来之后徒增烦闷。
　　　　笑天也不强行约我，渐渐地，也就疏于联系……
　　　　再见到笑天时，是在大街上。城市小，难免不期而遇。
　　　　那天正闲逛，一不小心钱包掉在地上，蹲身捡起，抬头时便看到了笑天。笑天一身米色西服，左手挽着一个长发女孩，女孩半个身子倚着笑天，如小鸟依人……
　　　　当时正午的阳光直落下来，我仰头的瞬间忽觉一丝刺痛。有阳光炫目，灼伤我的眼……
　　
　　　　11.
　　　　笑天说过，岁月如歌，山山是他最爱听的一首歌。
　　　　在笑天的婚礼上，我一直想着这句话。不知道从今以后，笑天最爱听的歌还会不会是山山？
　　　　茫然间，笑天已携了新娘走过来敬酒。我举杯站立，四目相对的瞬间，心如止水般宁静。
　　　　“祝你幸福！”微笑着一饮而尽，真心诚意地祝福。
　　　　笑天找到了他的幸福。而我，也终将会寻到自己的幸福……
　　　　许多年前的笑天，是藏在心底的一个美丽的永久的梦！
　　
　　　　　　　　　　　　　　　　　　　　2004/02/22
　　
　　



转自： http://www.ic37.info

开宝马去要饭

应该属于杂文一类:hy